那香囊的材质与一身绫罗绸缎的晏安甚不相符,因为这香囊,是阿茶在大街上随意买的。
他曾见阿茶往里装一些干花和药材,也曾问过是有何妙用。阿茶告诉他,是用来安神的。
而晏安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气息,就是阿茶所调制的,用以安神的花香。
晏安自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广袖下移,遮住了腰间的香囊。
正要说些什么,就见闻松的双眸正直视着自己。
饶是贵为皇女的晏安都有些心惊,但也说不出任何斥责的话,因为他的眸光直接而纯粹,并无让人不适之感。
她有些懂为何只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青黛当初想要帮他了。
眼前人的眼神、气质和行为,都非池中物。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阿茶的身份,也知道了他得救并非巧合。
晏安朝他微微摇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感激之词。
闻松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婢女,会意,便只拱手作揖,候她离开。
“有才之人,在京城,是藏不住的。”
晏安走之前轻飘飘的这句话,是在说她救他的原因,也是在给他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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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晏安离去的背影,闻松在入宫第一夜的焦虑和纠结已经逐渐明晰。
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已经无限靠近了权力中心。
而他,似乎也只剩下了两个选择,平步青云,或身败名裂。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刚搬进宫中的南胥,想到他那些欲说还休的文章。
太靠近权力中心的人,通常无法独善其身。
身不由己,已是常态。
闻松负手而立,看着远方的天空和与之连接在一起的宫墙。这是飞鸟也无法到达的地方,而他竟身处其中,恍如隔世。
……
晏安原计划是一步一步拉拢闻松。
青黛回宫求救那日,她本是不愿插手,但后来几日,她从那些世家贵女和夫人们口中听到了一些传闻,才知道闻松在这群人中间,小有名气。
于是乎,她秘密查看了闻松的档案和文章,发现此人是可造之材,才想着将他救出,留为己用。
然而,救人也得讲究时机。
南成德并不难解决,她有十几种方法可以让他交出闻松,但她却选择了等待,故意等到科举之后。
闻松错失科举,只会失望、绝望、愤恨,这时她再提供机会,就像给溺水的他丢了一块浮木。
本想徐徐图之,不料,竟让无垢误打误撞抢先了一步,闻松也提前知晓了一切。
无垢抢得先机也没什么,她早已与皇位无缘,做这些,本就是为了这个妹妹。
她担心的是,闻松那边……适得其反。
不为别的,这类学子一向清高又固执,有一套自己的原则。闻松又是个有脑子的,稍加推测,应该能猜得出个七七八八。也不知道到时,他会是什么心态,是否会觉得被利用,从而排斥?还是会欣然接受,为她所用?
思来想去,她召见了阿茶。
阿茶听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颇为淡定,“不论怎样,他都欠您一个人情。他会还的。”
闻松就是一个这样简单的人。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听罢,晏安又嘱咐了阿茶几句。
阿茶离开晏安府邸,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晏安和昭阳在几年之前便搬出了皇宫,另有府邸,民间称它们为“公主府”。
其实,大祁的三位皇女都未正式封公主,不过,民间没那么多规矩,公主公主的,叫得热情。
阿茶不止一次无聊地想,除了宫外更宜办事,她们早早出宫的另一个原因说不定就是,能提前享受“公主”待遇。
回医馆的路上,她顺手又买了一个油煎饼,这次是甜口的,又甜又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