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老太君过寿辰,将近午时,终于迎来了第一批祝寿的客人。
原本一潭死水的史家很快就活络了起来,管家捧着重重的礼盒,兴奋地差人去告诉厨房,席面可以做起来了。
活鱼现杀现做,各种卤味也都装盘点缀起来,茶水泡起来……
史家主和史家七郎激动地迎着明歌等人进府,结果刚一脚踩进门里,就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训练有序的护卫护着豪华马车抵达。
“晋国公府前来祝寿。”
晋国公府?史家主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双腿发软地扶着儿子,脸色惨白,晋国公府来祝寿?
就算盛京下刀子,晋国公也绝无可能来祝寿!他们史家不过是盛京的末流小世家,晋国公这哪里是来祝寿的,这分明是来抓人要砍他脑袋的。
他与那荣家真的没有任何干系,只是大女婿和五女婿家想攀附荣家,世家祭变故发生之后,他便寝食难安,没有想到晋国公府竟然真的查到了!
史家主险些落下泪来,真的不能等今日的寿辰结束吗?
“家主,晋国公来祝寿了。”
“父亲,你没事吧,我们是不是要出去迎接一下?”史家七郎也一头雾水,他并未给晋国公府发请帖呀,难道是父亲发的请帖?
可从未听闻他们史家跟晋国公府有任何干系。
这些年,他们家能进的最高的门槛就是大姐夫家,大姐夫家都没有资格去一等公府的大宴。
史家父子俩眼前发黑,不知道什么情况。
萧缭见秋慕白一袭雪袍大氅,腰间佩戴着青翠欲滴的玉珏,碧玉挽发,一副俊美温雅郎君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到哪里都有他。”
装什么清雅郎君,穿的再俊俏,也改变不了他派兵造成世家祭血流成河的事实。
秋慕白下了马车,凤眼幽暗地看向明歌,听说她和风眠洲闹翻了。他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风眠洲,唇角扬起一个弧度,看来消息属实,这两人确实闹翻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喜事从天而降。
既是如此,他怎么能不来。
“国公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史家主回过神来,脸色惨白地迎上来,看着他身后的府兵侍卫,额头渗出冷汗来。
“父亲小心。”史家七郎见父亲失魂落魄,一脚被门槛绊住,险些摔倒,连忙去扶。
秋慕白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不认识,不过依旧冷淡说道:“近来盛京无趣,听闻你家有喜事,就过来沾沾喜气。”
史家主:?
史家七郎:?
不是来抓人砍头的?晋国公是来祝寿的?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史家主一个踉跄,又险些摔倒。
秋慕白见他们吓的六神无主的模样,鼻孔轻哼了一声,这几日盛京城内风声鹤唳,看来史家和荣家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只是这小门小户的,没有报到他跟前来,他也懒得管。
秋慕白看向明歌,温言开口:“明歌也在,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明歌懒洋洋道:“一般一般,过的比国公爷是要好点的,毕竟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也没什么可忙的,不像国公爷忙着抓人砍头,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来老人家的寿辰上吓唬人。”
史家父子脸色微变,生怕秋慕白翻脸,急得恨不能拿糕点去堵住这女娘的嘴。这位可是杀伐决断的晋国公,月娘子这胆子真的大。
秋慕白不怒反笑,低低笑出声来,十分愉悦:“我很羡慕你每天吃饭睡觉的日子,过的很是悠闲松弛,那是我不敢想的生活。”
明歌懒得与他说话,掉头就往园子里走。
林家兄妹见状跟了上去,反正如今泾渭分明,他们和秋慕白注定不是一路人,连客套话都免了。
萧缭见状“噗嗤”笑出声来,贱兮兮地说道:“国公爷,请?”
秋慕白面容冷了下来,与他一起进园子,问道:“风眠洲怎么没来?”
萧缭摊手:“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风眠洲。”
秋慕白:……
一行人进了院子,留下在风中凌乱的史家人。
史家两个女婿站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等秋慕白等人进去,连忙围住老丈人:“岳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晋国公怎么会来祝寿?”
四女婿激动道:“难道我们家竟然和晋国公府也有交情?”
三女婿慌道:“你醒醒吧,少做梦了,最近御林军和晋国公府的府兵在四处抓人……”
众人眼巴巴地看向史家家主。
史家家主苦笑道:“我亦不知。”
是祸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认命吧。
“对了,七郎,你赶快派人通知你大姐姐和五姐姐,不要回来,我怕晋国公是冲着他们来的。”
史家两个女婿大惊,面如土色,差点拔腿就跑。
史家七郎挠了挠头,说道:“不应该吧,就算是去抓大姐夫和五姐夫一家的,也该去他们家,怎么会来我们家。我之前在泉城谢家的时候,见国公爷和月娘子交好,应该是看在月娘子的面子上,才来我们家祝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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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女婿们一言难尽地看向他:“七郎,你太单纯了,国公爷要娶谢家女娘的,怎么跟月娘子交好。”
“没错,月明歌能有那么大的脸面吗?不过是南疆来的女娘,生的貌美,世家郎君们想纳她为妾,这才造势捧着她,你别被骗了。”
话音未落,只见又有马车抵达。
马车上下来两位美貌的女娘,笑盈盈道:“可是史家主?我等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听闻府上七郎曾送了一株红珊瑚玉树给月娘子,长公主殿下特吩咐我们前来为老太太祝寿。”
另一个美貌女娘笑道:“这些是我们长公主殿下送的寿礼,殿下清修多年,不喜热闹,遂吩咐我们来送寿礼,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