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从未感受过这般深深地绝望,仿佛一瞬间坠入无尽黑暗的深渊之中,万劫不复。
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柳如梦却异常冷静理智,她深知这段时间自己乔装打扮来到宜香院绝非是要与这位金吾卫中郎将风花雪月、闲聊家常,自己没有这份闲心,也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房门突然被猛地踹开,只见微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当看到温凉紧紧揪住柳如梦不肯松手时,微烟火冒三丈,毫不客气地扬起手狠狠拍下温凉那本就没怎么使劲儿的爪子,并怒斥道:
“温将军,请您放尊重些!我家主人岂会任由您随意欺辱?当初我家主人遭你故意陷害身陷囹圄,被关入大牢惨遭泼水受冻,不幸感染风寒卧榻不起之时,也未见您温将军前来看望一眼,来说一声道歉啊!如今怎滴?莫非您觉着我家小姐软弱可欺,一旦咬住便死不松口了不成?”
微烟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愈发高亢起来。
她一边义正言辞地指责着温凉,一边迅速将柳如梦护至身后,以自己单薄的身躯横在两人中间,试图阻止任何可能发生在温凉和柳如梦之间的接触。
温凉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今天看到柳如梦就觉得她如此瘦弱单薄,竟是由于他之前犯下的错误导致她染上风寒、重病一场所致。
温凉不禁心生愧疚与自责之情,眼眶瞬间泛红起来,并朝着站在微烟身后的柳如梦大声喊道:
“抱歉,柳都知,真的非常抱歉!都是在下一时疏忽大意酿成大错,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啊!”
然而面对温凉诚恳的歉意和悔恨之词,柳如梦却始终没有正眼瞧他一眼。
反倒是一旁的微烟面露冷笑嘲讽之色,语气尖锐地回应道:
“哟,温将军,您这会儿倒是跑来装模作样扮可怜博同情啦?难道您觉着随便演场苦情戏就能求得我家主人对您既往不咎吗?麻烦您先回去照照镜子!好好掂量下自个儿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吧......”
就在微烟滔滔不绝之时,忽然感觉到有人轻轻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而坏了事,于是急忙话锋一转说道:
“我家主人尚未痊愈调养好身子呢,实在不便久留,就此别过温将军了,温将军请自便吧!”
话音刚落,微烟便搀扶起柳如梦转身离去,丝毫不给温凉再次赔礼道歉的机会。
柳如梦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浑身都是冷汗了,前几天的风寒确实差点要了自己小命,要不然,父皇也不会出手打那温凉十军棍。
坐在矮凳上休息的时候,微烟早就给柳如梦端了一碗汤药过来:
“我就说跟你一起去,你偏要让我在家里熬药!这下好了!又遇到那个温凉!真是不知好歹的刁奴!还敢来见主人!”
微烟心中的气可不是骂几句温凉就能解的,今天要不是柳如梦真的身体不好要回来喝药,微烟怕是要真的跟温凉过几招才能解心头之恨。
柳如梦却是一脸淡然,毫不在意地道:
“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若不是有你精心熬制汤药,我岂能一回来便有现成的药可饮?”
然而,微烟心中仍旧愤愤不平,嘟囔着道:
“王宗时也太不成器了!倘若由我亲自监罚,定会让人狠狠地多抽打那温凉数棍,打得他后半生卧床不起!”
“如此一来,看他还有胆量前来叨扰主人?怕是在家疼晕过去,再也当不了什么劳什子的金吾卫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