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看看这个。”陆沛白将手中书信递到了宗延黎的手中。
宗延黎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眸色沉了两分抬眼看向陆沛白道:“消息属实?”
陆沛白点头:“绝无错处。”
宗延黎再看了两眼,沉默的将其抓在手中,回身看了一眼那在台上厮打笑闹的将士们,良久之后才说道:“此事暂且压下,让兄弟们安心过完这个年吧。”
陆沛白看着宗延黎略微怔愣,一时之间心绪万分复杂,总觉得每一次见到宗延黎,听到她的决策都会让人鼻尖发酸,好像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着一般。
“多谢先生。”宗延黎对着陆沛白点了点头,眉眼温和黑色的眼瞳一如既往的坚韧沉着。
陆沛白微微俯身点头,宗延黎转身重新回到了擂台,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与他们打闹。
她没有走,站在台下远远看着,只觉得今日的阳光像是分外温暖,照的她浑身暖洋洋的,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笑来。
年节到来。
军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的,各营各帐的兄弟们都分出人手来杀猪宰羊,瞧着那磨刀的劲儿简直比杀敌都来劲,那些个勇士们在战场上手刃敌军都无一偏差。
可谁能想到,这么一群大老粗按不住头猪。
宗延黎听着帐外嗷嗷叫唤的声音,出帐一看就看到一群人手里拿绳子的拿绳子,拿刀的拿刀,鬼哭狼嚎的追着一头肥猪在军帐之中乱跑,霎时觉得有些头疼。
“按不住啊——”
“别管了,骑上去!”
“……”
宗延黎瞳孔地震,她实在难以忍受看着她手底下的勇士去骑猪!
当下怒而转身,猛地抽出了手中长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在众人惊愕万分的注视之下一刀斩下了猪头。
围观了全部的裴良和陆沛白等人:“……”
“暴殄天物。”詹皓月牙疼的抓着书册,低头在上面奋笔疾书,大概是在书写宗延黎手持狼阙长刀,怒斩猪头的壮举。
宗延黎拿着长刀的手在微微颤抖,看着那倒地死透了的肥猪也是沉默了。
最后冷酷万分的转身,在将士们那一声声‘将军威武’的呼唤声之中回了军帐,心中默念着猪头也是头,应该不算委屈了她的狼阙吧?
蒙奇来的晚,自裴良口中听得自家将军怒斩猪头的事迹,捧腹大笑竟胆大包天的想要宗延黎再来一次,最后被宗延黎一脚踹出了军帐,摔在了外边雪堆上。
裴良见此一幕心满意足的笑了,想当年他也被踹过啊……
“明溪先生可觉得有趣?”因着以茶会友,詹皓月没少与陆沛白凑在一起,这会儿二人坐在军帐外一边烹茶一边晒太阳,詹皓月侧眸窥见陆沛白那眼底盈盈笑意,便出声询问道。
“有趣。”陆沛白眸色清亮含着还未散去的笑,语调轻快说道:“我从未想过,原来军中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原来还能这般……”
“好像,好像是家。”陆沛白难得的有些不知如何形容此刻。
“哈哈哈,将军口中的手足兄弟,从来不是一句空话。”詹皓月低声笑了笑,良久之后才道:“我想将这些都记下来。”
陆沛白抬眸看向詹皓月,好像突然有些理解他了。
虽然每次总是不厌其烦的去从旁人口中询问关于将军之事,可或许这也是詹皓月的一种,想要铭记的心情,宗延黎这个人真的太有魅力了,从任何方面来说。
陆沛白甚至对宗延黎生不出男女之间的喜欢,她觉得自己的喜欢实在是有些侮辱了。
是钦佩,是尊敬,是仰望,是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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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是男欢女爱。
“可惜我的琴丢了。”陆沛白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神色略有几分黯淡,她觉得此时此刻很适合弹奏一曲。
“明溪先生还通音律?”詹皓月意外扬眉。
“略有涉猎。”陆沛白笑了笑,只是她许久不曾弹琴了,闵文山曾经夸赞过她的琴技,可是后来那东西却成为了取悦男人的工具,说是琴丢了,不如说是她自己毁了。
她已经许多年不曾生出想要奏曲之心,可今时今日却觉得遗憾,遗憾未能奏一曲,以疏心中之情。
詹皓月对音律不甚了解,倒是不免想到了公孙璞,口气之中很是遗憾说道:“公孙也如你这般什么都会,他鲜少吹奏,便是我也就听过两回。”
陆沛白笑了笑,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临近傍晚时刻,各营各帐都搭起了烤架高台,军中将士数以万计,总不能都在一处?
那杀猪宰羊自然是将肉食等物都分下去,各营各帐各自起灶的,宗延黎这边便是与蒙奇和龙飞光等部将一同过年,宗延黎在帐中躲了会儿,也出来帮着生火烧灶了。
都是从伙长一路走上来的,这生火起灶不是什么难事儿。
蒙奇招呼着石敢当架起烤架,准备烤全羊,闻年默不作声的在一旁调酱料,时不时递给宗延黎尝一尝。
等到宗延黎点头了,这才满意很懂事的去包揽了烤全羊的活儿。
余下等人搬酒的搬酒,搬桌的搬桌,还有去添柴火的,夜里冷只要这篝火够大就不怕冷!
这大概是众人在军中过年节过的最快活的一年,随着烤全羊的香味四溢飘散,夜色降临众人围坐在了一起,终于吃上了一口肉,喝上了一口酒,兄弟皆在身旁,在这一刻他们再无任何忧虑,脸上的笑颜如此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