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文山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脑子阵阵发懵。
旁边坐着的裘武瞪圆眼眸道:“莫不是闵大将军帐下出了奸细!?”
闵文山大呼不可能,如今留在他身边的都是亲信,自济丰城兵败之后,敌军哪里还有什么奸细随行啊?
裘武黑着脸盯着闵文山道:“若不是奸细通风报信,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闵大将军如此分化的五条粮道究竟是何人可以即刻得知的?”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闵文山沉下脸敏思苦笑,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初他为了粮草能运送顺利,也担心过敌军会劫掠粮草,故而分化了五条路。
“呵呵……”裘武听着冷笑两声道:“说来说去还是闵大将军行军策略有误,若不曾将粮草分道,以我军护送粮草重兵集中,敌军也未必能这般轻易得手!”
“如今失了粮草我军如何为战?”裘武话语之中满是怨怪,更有着对闵文山深深的怀疑。
“寒冬将至,没了粮草过冬我军将士根本熬不过这个冬日。”裘武继续说道:“当下朝局动荡,新君继位国库更是空虚,如何再给你凑出军粮来?”
“若此时增收赋税,只会加重百姓苦难,冬日本就难熬,百姓家中再少了钱粮……”
“民心难固,我们还如何守国?”
裘武这一番话说来,好像将闵文山说成了一无是处的莽夫,变相的在劝说闵文山早些卸任主将之位吧!
闵文山也因为裘武这番话而气的脸色涨红,憋闷万分的攥紧拳头说道:“裘将军这话说的倒是厉害,你不曾亲自对战那大乾的宗延黎,却是不知此人的厉害之处。”
闵文山自然不会将过错归于自己身上,当下沉着脸说起了宗延黎的难缠,提及义子被杀,爱女受俘更是一副痛心疾首之态。
“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人。”裘武显然不相信,区区一个宗延黎就能让齐军吃这么大亏,归根结底还是闵文山技不如人。
“听说闵大将军帐下内斗乱象,以至济丰城被破。”裘武如今简直就是怼着闵文山的痛处戳去,讥笑着说道:“连闵大将军的红颜知己都转而跟了那宗延黎?”
“……”
闵文山攥紧了拳头,他真是想给裘武这嘴都撕了!
裘武看着闵文山这憋闷的脸色,心中便是难掩痛快,想当初自己在闵文山手底下吃了多少亏,如今可算是风水轮流转了,竟有朝一日也能让闵文山开不出口了。
真是痛快!
“休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裘将军不远千里奔赴而来,想必是极有信心拿下宗延黎了?”闵文山呵呵一笑冲着裘武说道。
“哼。”裘武轻哼一声,也知正事要紧,当下不再多言开始细问起了关于宗延黎,关于大乾兵马之事。
烛火摇曳,宗延黎在送走了龙飞光几人之后,神色略显疲惫靠着椅子闭上了眼,那营外闻年抱着衣袍而来,那是挑选出来上好的狐裘大袄,墨色的袄子油光发亮的很是漂亮。
闻年对着高飞林点了点头就进了帐中,抬眸得见那困乏靠着椅子的宗延黎,脚步放缓了些许。
“何事?”饶是如此还是将那闭着眼假寐的宗延黎惊醒了。
“将军怎不去帐内休息?”闻年走上前来,看着帐中那已经快熄灭的火炉,走上前将裘袄放在桌上说道:“我从库房挑出来的这裘袄,想着给大将军送来试试。”
闻年说着随手加了炭火,而后转身对着宗延黎说道:“将军可试试合身吗,若是有不喜欢的地方再送去改改。”
宗延黎扬眉站起身来,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天气只会一日比一日寒冷,这些御寒的冬衣确实是要早些准备起来了。
她倒是一点都没有扭捏的意思,伸手拿起桌上的裘袄抖开披上,大致转了一圈看了一眼道:“领口大了一些,这长度倒是刚刚好,也很是暖和,大致改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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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闻年看着宗延黎,伸手帮着她整理了一下领口的毛发,盯着宗延黎看了一瞬,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她脸上那一道疤痕上皱眉道:“将军不想想办法将那疤痕消除吗?”
“或许箫大夫会有办法。”闻年轻声说道。
“很难看?”宗延黎顿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粗粝的指腹能清楚的摸到细微的凸起,脸上的这道疤痕……
“不是。”闻年摇头,盯着宗延黎半晌说道:“将军这般好看的面容,这样的伤痕留着实在是可惜。”
宗延黎闻言笑出声来,伸手解下身上的裘袄递给闻年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什么空闲去管这张脸的美丑,左右在外也是佩戴面甲,没什么关系。”
闻年听着顿时沉默了,宗延黎转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道:“今日不早了,你且回去早些休息吧。”
闻年应下,看着桌案上诸多军务,忍不住提醒道:“将军也需得注意身体,天气转凉切勿劳累以致感了风寒。”
“知道了。”宗延黎连眼睛都没抬一下的应着,也不知是真知道了还是假知道了……
闻年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帐外,迎面就遇到了萧天和,见他手里拎着个食盒。
萧天和见着闻年微微点头道:“闻副将,将军可歇下了?”
闻年摇头:“尚未。”
“箫大夫这是……”闻年目光落在萧天和手中的食盒上。
“预防风寒的汤药。”萧天和笑了笑说道:“几位将军帐中我都送去了,就剩大将军了……”
萧天和脸上神色很是无奈,似乎早就料到这些个将军们一个两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