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文山闻言简直是睚眦欲裂,躁郁万分的站起身来,正要出了帐外,就听到了两人的叫骂声传来。
全良朋说话间又要动手,抬眼看到了闵文山这才忍下,二人鼻青脸肿的跪在了闵文山的面前,闵文山看着这二人简直难以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他如此得力的两位部将竟会闹到了这般余地?
闵文山自当劝诫一番,但是他说的话都是场面话,实际上的问题根本所在并未解决,最终也不过是二人满心怨气的离去了。
“大人喝杯茶。”莺鹂捧着热茶近前,茶香清雅让闵文山的精神稍有几分缓解。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莺鹂,面色变得柔和了两分说道:“我还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煮茶,便是这样的滋味。”
莺鹂垂下眼帘浅浅一笑说道:“妾不会做什么,只想让大人轻松些许,免得为了军中琐事烦扰。”
闵文山苦笑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力擎这一死,可真是痛煞我也!”
他怎么也没想到薛力擎会败的如此快,不过转眼功夫竟就被宗延黎斩于马下,闵文山心中满是悔恨,若是当初自己并未将薛力擎牵线给闵雪儿,也没有在暗中让人模仿闵雪儿的笔记与之互通书信诉说情意。
是不是就不会造成今日薛力擎之死呢?
他又悔恨早该见到闵雪儿被俘虏的那一刻就下令让人射杀才对!
闵文山心中的悔意增生,对自己行军策略产生了巨大的怀疑,而就在此刻却听莺鹂柔声说道:“大人没错,是那宗延黎太过狡诈,竟能越过大人暗中掳走了雪儿小姐。”
“还设下此局,实在是小人行径。”莺鹂非常明白此时此刻的闵文山想听的是什么,故而她很顺从的说了出来。
“宗延黎。”闵文山念着宗延黎的名字有些咬牙切齿。
“不过薛将军也重创了宗延黎,想必此时大乾军中无心再与我军为战。”莺鹂话语一转,有些幽幽开口说道:“倒是咱们军中……情况如此焦灼,朗将军和全将军二位如此闹下去。”
“无需敌军攻来,我军已是内乱了啊……”
闵文山听着莺鹂这话心口一跳,瞬间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莺鹂再不开口,似乎就是平淡的提了一句,并无二心。
倒是闵文山听进去了,拧着眉在那思考了半天,最后抬头看向莺鹂说道:“你跟着我多年,对军中将士们多少也算是熟悉,依你之见当下这等情况应如何应对?”
莺鹂闻言看了闵文山一眼,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的。
“此处没有外人,你我夫妻说些私话无关紧要。”闵文山看着莺鹂呵呵一笑如此说道。
“大人,非是妾不说,只是怕大人听了觉得妾在故意挑拨您与部下的关系。”莺鹂乖巧的低下头来说道:“妾不敢胡言。”
“不妨事。”闵文山摆手,显然是已经毫无对策了。
莺鹂犹豫一瞬这才摆正了脸色开口说道:“大人如今可谓是当局者迷,那朗将军固然聪慧得力,可此番为战多次表现自己处处争功,想必大人早就察觉了。”
莺鹂轻飘飘的看向闵文山说道:“若是从前倒是无关紧要,可是如今……”
“大人痛失义子,如断一臂。”莺鹂眼中露出了忧心之色,小心翼翼的看着闵文山说道:“若大人还如此捧着那野心勃勃,争功在前的朗将军,恐有养虎为患之祸啊。”
“全将军跟随大人数年之久,本该为将军左膀右臂,如今却被朗将军力压在下……”
“若大人对其苦闷再视而不见,恐怕全将军要弃大人而去了,若到了那时就为时已晚了。”
莺鹂的话语落下,闵文山脸上的神色沉了又沉,他想了许多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是此时此刻的闵文山口中还在怒斥:“胡闹!朗将军虽有争功之嫌,但是对本将军亦是忠心耿耿。”
莺鹂惶恐的低下头来说道:“妾乃妇人,只会这般揣度,并无恶意全是为了大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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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文山看了莺鹂一眼,皱眉站起身来说道:“你且自己在军帐之中待着吧!此事本将军自有决断。”闵文山说完这句话就抬脚迈步出帐而去了。
莺鹂躬身相送,直至帐中彻底恢复安静,她才重新抬起头来,至此脸上神色尽数收敛,眼底锋芒毕露,迈步在桌前坐下,敛下眼眸看着桌上未下完的棋盘缓缓勾唇。
“该收网了。”她抬手拾起一子,脸上尽是手掌大局的自信,如此干脆而坚定的落下一子。
“齐国。”
她唇边含笑,眼底尽是势在必行。
宗延黎卧躺在床难以动弹,闻年寸步不离守在身侧,饶是龙飞光那般的死脑筋都察觉出了几分不对,每每入帐而来目光都在闻年和宗延黎二人身上游离着。
宗延黎视若无睹,手中拿着军册翻看,时不时出声问话,强行把龙飞光和裴良二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还有一事。”龙飞光面色严肃道:“今日有一暗箭射入军中后营门柱之上,上面有一张纸条。”
“拿来。”宗延黎眉梢轻挑,从龙飞光手中接过那一卷信纸,又看了看这粗制的暗箭,一时之间有些分辨不出这箭矢的出处。
不过这信上的内容却是让宗延黎心中大动,密信之中传出的,竟是关于齐国军中内乱的消息。
宗延黎反反复复看着信中内容,沉吟半晌抬眼看向龙飞光和裴良道:“二位将军对此密信做何看法?”
裴良保守说道:“七分真,三分假。”
宗延黎扬眉示意他继续说,裴良略微躬身才道:“薛力擎身为闵文山义子,当是其强力之将,这等时候薛力擎战死,齐国军帐之中为此而内乱并非不可能。”
“但是……”裴良拧眉说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齐国之中何人会传出这等密信?会不会是敌军惑敌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