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转攻泰城之时路上,都哲回答了谬莫氏……
他不敢相信,怒瞪着谬莫氏道:“你,你竟是翼天干的人!?”
谬莫氏眼见自己已经退无可退,狠狠咬牙冷声道:“宗延将军真是好本事,我藏匿的如此隐秘竟都能被你所察。”
“叛徒!”听着谬莫氏亲口承认,都哲更是怒不可遏抬脚就踹了上去。
“哇——!”受都哲重击之下,谬莫氏直接被踹的口吐鲜血,眼底一片赤红之色看向都哲道:“叛徒?你才是叛徒!”
“说!你究竟是何时与翼天干勾结在一起的!”都哲提剑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了谬莫氏的胸口之上,眼底满是深受背叛的怒火。
谬莫氏闷声咳嗽,死死的盯着都哲笑道:“将军真是说笑了,我从始至终都是北国人。”
他冷笑看着都哲道:“倒是都哲将军你,被宗延黎断了一掌都能如此听话的给他当狗,哈哈哈!真是愚蠢!”
都哲抬起手中长剑欲要斩下,却被宗延黎叫住:“且慢。”
宗延黎站起身来朝着都哲走了过来,垂眼看着谬莫氏道:“本将军留着他还有用。”
都哲顿住手,随即退开一步拄剑单膝跪下对着宗延黎垂首道:“宗延将军恕罪,是我御下不严,险些让这奸细从手底下逃脱,幸而得将军察觉,尚未酿成大祸,否则……”
“此人跟随都将军恐怕年月不小。”宗延黎没说什么,只看着都哲说道:“为避免留有祸根,都将军严查帐下亲兵,切勿再有漏网之鱼了。”
“明白。”都哲低头应下。
他自知此番多亏了宗延黎,宗延黎丝毫不问责他,甚至还愿意保持盟友关系已是不易。
所以在宗延黎带走谬莫氏的时候,都哲并无半点阻拦之意。
奸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且还与之称兄道弟这么多年,对都哲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他从未怀疑过谬莫氏,多少次为战二人出生入死,不想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背弃!
都哲深受打击,赛雅公主到来之时已经知晓了此事,心中更是一阵后怕。
“此番多亏了宗延将军……”赛雅公主安抚着都哲说道:“我早想到翼天干或许早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但是我没想到……”
“竟会是谬莫氏。”赛雅公主说着皱紧了眉头道:“谬莫氏这么多年来在军中积攒下的人脉不在少数,都将军当知道如何裁决。”
“将军若是狠不下心,本公主愿意代劳。”赛雅如是说道。
“不必。”
都哲拒绝了赛雅,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此后两天这军帐之中可谓是一片血雨腥风。
乌桓这边在查奸细,宗延黎那边则是在查祸乱军中之人,齐文耀能在军中做了这么多年掌簿自不是毫无手段的,那三十军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也是打在他脸上。
在接连查证之下,齐文耀终于抓出了幕后之人,正是他帐中的兵将所为。
此人名为万俊明与齐文耀是同乡,早前在马营做杂役,后来齐文耀本着都是同乡的情谊把人调到了自己帐下,让其帮着给自己当个帮手,没事搬货送去各营,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却是没想到……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万俊明被带到宗延黎面前的时候,哭的鼻涕横流,满脸都是惊惶之色磕头求饶道:“是我鬼迷心窍,我就是想捞点油水啊……”
万俊明暗中调换军甲偷偷运出去兜售,起初只敢弄两三件军铠,这可比深入战局去死人身上扒来的快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万俊明发现这事实在是轻松,且上头有齐文耀这个同乡罩着,根本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故而慢慢就胆子大了,开始大批量的替换了军甲。
万俊明一直都非常小心,深知这军甲的重要性,故而都只是去弄些小兵卒的军甲,且将那些换回来的劣质军甲混入其中,排序的非常好。
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就算是死了也就是些不起眼的小兵卒,哪里有人会在意呢?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
“如此说来,你做下这事已经有三年之久?”宗延黎每听一句就觉得心头在滴血,简直不敢想象,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有多少兄弟无故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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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年多……”万俊明瑟瑟发抖的吞咽着口水。
“以你一人之力断不能运送这么多军甲。”宗延黎眼底一片冷意道:“与你同谋者都有何人,凡是参与其中之人,一个不留。”
宗延黎说着站起身来,看着万俊明近乎残忍吐出话语道:“将他带下去,于我军军旗之下,凌迟处死,以祭奠因为他而亡于战场的兄弟们。”
万俊明脸色惨白,放声哭嚎求饶也是无济于事。
齐文耀扑通跪在旁侧,亦是冷汗淋漓。
宗延黎目光落在他身上,眸中神色平静:“齐大人虽未参与其中,然此人因你起祸,齐大人难辞其咎。”
“收没俸禄补缺军中,削去军职,逐出军营,回家养老吧。”宗延黎说完抬脚大步走出了帐外。
齐文耀一屁股跌坐在地,哆嗦了哆嗦嘴唇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军中出了这等事情自是引起众怒,万俊明受刑之时全营将士都去看了,有甚者恨不得亲自操刀去割他的肉,那一日万俊明的惨叫声在外响了一天,如此方才叫将士们泄愤。
宗延黎疲惫的揉着眉心,对于如今掌簿人选没个定数,最后去求见了宗延宏景,让父亲帮忙择选可信之人。
“此番军中出了这等事情为父也有责任。”宗延宏景满脸的愁容,宗延黎在外领兵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其善后未能第一时间察觉。
“与父亲无关。”宗延黎摇了摇头道:“此人行事大胆,若没有更换甲胄的意外,莫说是两三年未曾察觉,恐怕十年都查不出。”
随着人数剧增,这等钻漏洞的事情迟早会有,宗延黎自知人心贪欲最难把控。
她望着宗延宏景道:“如今最主要的是军甲之数缺失,若上报朝中必定是要受弹劾问责,父亲有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