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得知宗延黎就要了白修筠,连匡行权几人都没要,他心中那点不痛快又释然了。
“都到了?”中军主帐内,宗延黎穿着银盔铁甲端坐主位,桌案上铺满了各种舆图和书卷,帐内只有闻年站在她身侧,再不见其他人,好歹是一营主将却只有一位亲兵是不是太寒酸了?
裴良走进来的时候,心里冒出了如此念头。
宗延黎摆了摆手:“坐。”
她也没有跟他们说废话,抬眼看向四人说道:“中军东南西北四营,你四人各居一位,帐下五个小队,尽快择选队正上报,清点人数半月之后前往昌丰郡。”
“本将军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若无能胜任,尽早滚蛋。”
“下去吧。”
“……”
好,好突然……
钱志行和卢昊甚至都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宗延黎是为什么选择他们的。
就已经被她这两句话整的汗流浃背了。
中军之中余下部众不多,而各个营都在抢着要人,这人也不是你想要就要的,如他们这等没什么建树功勋的,若是自己没本事,最后要来的都是些别人挑剩下的俘虏,或是些看着就瘦嘎嘎上了战场也是送死的货色。
你可以滥竽充数,选那些没什么用的兵回来上报,然而上了战场将军问及军中死伤。
你帐下兵卒死伤惨重,如何辩解?
安你个治军不严的罪名,受军杖丢官职是小事,致使我军损失重大,受斩首之刑都是常有的。
切莫以为将军好当,钱志行等人亦是知道此事重大,当下马不停蹄的去募召兵卒,这募召也有说法,若是本身就勇武者,如宗延黎这般人物,只需放出风声自有人上门自荐。
而军中不是人人都如宗延黎这般,其他将领便会在营前竖起旗帜,如同小贩般吆喝巧舌如簧的游说,亦有将军放话比武,以此展现自己武艺能力,吸引兵卒加入。
在军中这等情况屡见不鲜,倒也算是一大乐趣。
“来我帐下,别的不说一个月至少一顿肉!”钱志行没有裴良的好口才,也没有蒙奇的勇武,更没有卢昊的好人缘,只能另辟蹊径为自己招募部卒。
“真肉啊?莫不是最后煮老鼠肉糊弄人吧……”在这样艰苦的军中,能有点油水吃还真挺吸引人的。
“绝无可能!”钱志行打包票,言说自己若是言而无信,大家可自请换营!
那边蒙奇接连撂倒了四五人,赢来了一片喝彩声,兵卒们见其如此勇武,若跟随这样的将领,不说别的至少是多了几分安全感啊!
而另一边裴良虽出身复杂,却熟读兵书,与旁人对答如流不说,其展现出的口才谋略更是吸引了不少人,三言两语游说来了众多兵卒,可真是看的钱志行着急啊!
暗恨自己嘴笨,反观卢昊却是较为轻松的,他广交好友如今立帐,昔日旧友慕名而来自当是要追随的。
宗延黎也没闲着,此番她领兵千余,军需粮草都需要她这个做将军的去盯着。
半个月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钱志行等人最后都算是交了份完美的答卷,帐下兵马皆安置妥当,只待宗延黎一声令下便能出征了!
“准备一下,明日动身。”宗延黎大抵也是觉得身边仅有闻年一人,人手不够调度,最后杨立群给宗延黎送来了一人。
宗延黎一看,还是熟人。
高飞林屈膝拜道:“小人参见宗延将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宗延黎从新兵营初去右营路上遇到的,此人与同伙三人与宗延黎比试,结果三人都叫她撂倒了。
不想这一晃许多年过去了。
宗延黎看着高飞林,瞥见他脖颈处碗大个疤,当初在右营的锐气如今已是尽数消磨,显得沉稳了许多,看来这几年所经战事叫他吃了不少苦,再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男儿了。
“起来吧。”宗延黎出声道:“本将军身边无需人贴身伺候,你只需替本将军传令跑腿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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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飞林闻言垂首应下。
高飞林走出帐外见到那坐在椅子上擦拭银枪的闻年,犹豫了许久应该如何称呼,最后走上前唤道:“年哥。”
闻年看似是宗延黎的亲兵,可很明显他并非寻常亲兵,至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宗延黎对闻年的不同,自新兵营就一直跟在宗延黎身边,二人如此形影不离的。
高飞林怎么也不能把自己跟闻年放在平起平坐的位置上对待。
次日,宗延黎去面见了宗延宏景。
而后领着右营千余部将出发前往昌丰郡。
此时的昌丰郡外庆国主力军已经陆续抵达,于圆石关外叫阵多日,宗延宏图听从宗延黎的意见拒不应战,眼睁睁的看着关外庆国兵马增多,心下愈发惊骇,竟是当真被宗延黎料准了。
“将军。”圆石关守军处,董昊强走入内对着宗延宏图说道:“已不见庆国再增兵马,许是已经在部署攻城了,我等拒不应战,恐怕庆国要强攻。”
“初步估计庆国此来攻城有多少兵马?”宗延宏图沉声询问道。
“五万。”董昊强艰难开口。
这等数字吐出,帐内将领们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还是他们保守了,原以为三万兵马已是很多了,却未曾想到庆国竟是如此不留余力,将应对晋国的兵马全部调动过来了?
宗延宏图太阳穴突突的跳,深吸一口气询问道:“援军何时抵达?”
下首一膀大腰圆的将领站出来说道:“许还要十日。”
宗延宏图沉吟半晌道:“加固关外城楼防守,设了望台随时注意敌军动向,能挡多久就挡多久。”
宗延宏图已经送去加急军报,不日便会呈送御前,只期盼皇上早日增兵,否则以他昌丰郡内两万多守军,怕是难以抵御庆国五万兵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