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清白吗?自然是不清白的,他跟随慕容清多年,二人一同出生入死,并肩而行,面对那样人间少有的绝色,很难克制住自己不动心。
只是心动之余,更多的是恐惧和敬畏,慕容清身上那种无形的威压使得他只敢将这点子情愫深埋于心底,更不敢有丝毫越轨之举。
他想起慕容清十二岁那年,提着几乎与她身高相仿的横刀,一人单挑玉境台二十八将,凭借那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和水火狱以命相搏的厮杀中磨练出来的身手,硬生生将二十八人打的倒地不起,这才得到认可,成功接任了大祭司一职。
慕容九还记得,那时他受伤倒在神坛边,模糊中,见慕容清以刀拄地,就那样站在祭坛中央,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灵力环绕间,青丝飞扬,仿佛天人临凡,又如恶鬼降世。
这样一个杀神,慕容九想不通赫连野是怎么有胆子在她面前说出那些话的,不过疑虑归疑虑,都不耽误他毫不留情地将人扔进水火狱,而后又向狱卒交代了慕容清的吩咐,且再三叮嘱一定不能让人死了。
每月十五,是慕容清登临玉境台重化灵力的日子,从太祖皇帝慕容陲建立玉珲开始,每一代圣女都会在月圆之夜唤起护国法阵,以灵力灌注,从而维系国运。
夜幕降临,慕容九屏退宫人侍从,又细细查看了每个角落,确保除他之外再无旁人,才回到祭坛边等候。
暗沉的夜空隐隐出现一道浅淡的光芒,云层散去,巨大的圆月慢慢升起,照亮了空旷的玉境台。
月光下,一抹身影出现在大殿上方,慕容清足下轻点,稳稳落在祭坛中央。
慕容九赶忙上前行礼:“殿下,此处已安排妥当,可以开始了。”
慕容清点点头,在软垫上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银白色的灵力散出,如星辰般环绕周身,随着她手印不断变换,一个巨大的法阵渐渐在头顶上方显现。
慕容清睁开双眼,抬头望向法阵,身上的灵力也随着她的视线汇聚,慢慢流入其中,法阵的光芒随着大量精纯灵力涌入,从起初的黯淡变得逐渐明亮起来。
这便是慕容清身为圣女的职责,她身上的灵力大部分都要用来维系护国大阵,平日里能调动的极其有限,若不是当初拼命磨练自己,就只能如历代圣女一般,做个高高在上的吉祥物,等待最后灵力耗尽而死的结局。
上一任圣女慕容岚,也就是她的姑姑,便是因为听信了慕容迟的话,守着圣女不得干涉朝政的陈规,受困于此,哪怕心有锦绣,也无处施展,偶尔看不下去慕容迟所作所为出言劝诫,还要被朝臣宗室诟病不守本分。
这样的事,慕容清不会允许它发生在自己身上,阻碍重重,那就冲破它,谁敢拦,那就杀了,即便那人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这个国家的君王,也一样。
手中有刀刃,才有话语权,才能为自己砍出一片立足之地。
在她眼里,维系国运的从来不是法阵,而是自己手中的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