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突变,令上官风雨陡然失色。
他先前明明封了葛玲玲穴道,所以才放心解开“如意算盘”。
可是......葛玲玲双手行动自如,还能反戈一击。
难道......她的穴道已解开?
是谁?
司空剑冠?
不可能!
葛玲玲自己?
更不会!
方才除了那只该死的鹦鹉,就没有其他人靠近过。
莫非是......鹦鹉?
它解的穴道?
“神灯”是只聪明的鸟,灵气十足。葛寒灯饲养,训练多年,不止通人性,更耳濡目染略懂些武学技法。
在“神灯”啄伤上官风雨手背时,趁对方慌神片刻,它用爪子顶开葛玲玲受制的穴道。
飞叶袭来,金光闪闪。
上官风雨转动手中铁笼,三枚白珠“咻”的弹出,撞落金叶子。同时,七枚黑珠犹如黑蜂蜇刺,反打葛玲玲七大要害。
一攻,一守,反击,再反击,只在瞬息万变间转换。
显然,上官风雨杀心已起,出手已全然不顾葛玲玲生死。
但他的杀招,却被挡下。
一柄硕大,宽厚,古旧的剑鞘像一扇屏风横在葛玲玲身前,“呼”的转了一圈剑花,旋起的罡风,将七颗黑算珠悉数弹开。
正是司空剑冠的兵器:“巨阙”。
但剑不在鞘内。
他已拔剑。
神剑出鞘,隐隐有钟磐之音,仿佛蕴含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当今武林,无人亲眼目睹过此剑。
此时,此刻,此地......“巨阙”剑真容终于现世......
究竟是把什么样的剑?
不过,在场之人谁也没瞧见,谁亦不知道。
事实上,欧冶子铸造的这把绝世名剑,长年历经战火杀戮,不知何时就已损坏残缺。
司空剑冠挖出“巨阙”后,鞘内空空荡荡,剑身已毁。他颇为费解,为何父亲传给他的是柄残剑?
“巨阙”有鞘。
无剑。
司空剑冠拔得不是剑。
是气。
无色无形的气。
有实有劲的气。
剑鞘里的气,没有锋芒,却锐利无比。
这是剑气。
司空剑冠苦练的“大泄神功”,是门炼气的内功心法。此功将体内真气通过后背气穴,注入剑鞘之内掩藏,并炼养成无坚不摧的剑气。
缺憾是每次发动,气并非无穷无尽,需重新炼藏,且损耗自身真元,不得频繁使用。
葛玲玲受制,司空剑冠不敢擅动,何况回一铭与皇甫云盯着他。
“神灯”属奇兵,出奇远未制胜,亦未改变局势。葛玲玲即使恢复行动,仍不是上官风雨敌手。
但它制造了混乱,对于弱势一方来讲,乱才有转机,更能出战机。
战机一瞬,生死亦是一瞬。
那一刻,司空剑冠迅疾动手,抛出剑鞘护住葛玲玲,替其拦下上官风雨七枚夺命算珠。
他剑鞘离手,剑柄仍在掌中。
他拔出剑气,挥动剑气,飞斩上官风雨。
这一剑是他毕生所学之精髓,半载勤奋之成果。
当年葛寒灯逝世,他曾经的左膀右臂之一公输猿犬便生二心,率众叛变。
公输猿犬是“千叶山庄”招揽的另一员强助,他凭借“八九玄功”,一条“阴阳水火棍”在京西路武举比试中九战九捷,一举夺魁。
论武功,连洛阳两大巨擘葛寒灯与林凤公,均无必胜把握。
司空剑冠亦然。
当时,他身负重伤,可谓险死还生,紧急关头才觅得公输猿犬一处细微破绽,一剑将其斩杀,成功平叛,稳住大局。
剑气出,必杀之。
上官风雨的下场,可想而知。
蓦地,一蓬鲜血在半空炸开,犹如一团红雾极速膨胀,旋即又化作无数细小的红珠,纷纷攘攘随风散落,仿佛天际飘来一场凄惨的艳雨。
只见,上官风雨被拦腰斩断,一截为二。那张僵如土,硬如铁的方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随即吐出人生最后一句话,自己的临终遗言。
“好剑法!”
余音未止,铁笼应声而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