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露面的吴斜此刻的脑瓜子是嗡嗡的响,今天大概是吴斜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经历过最玄幻的一天。
如果不是随着养气功夫日益渐增,或许他此刻的面部表情一定很飘忽,吴斜自认他习惯了见邪,却也没有料到张鈤山本人会亲自前来这小山村。
吴斜很快意识到失态了,他这会扮演的是他三叔,不动声色的收敛起了脸上过于丰富的神情,他和同样显得很意外的解语臣面面相觑了几秒。
张鈤山好以整暇的坐在帐篷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斜变化多端的脸色,也不拆穿,而是煞有其事地道,“三爷,是你请我过来的,怎么一副不不敢置信的模样。”
吴斜闻言心虚的笑了笑,虽然他近些日子演技日益精湛,但是面对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难免气短,“额,副官前辈,我是没想到您居然真的肯来这。”
解语臣听出了吴斜话里的紧张,险些笑出声,吴斜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几遍演员的自我修养,随后慢慢的转过头,盯着解语臣的目光中全是幽怨责怪的神色。
一见到吴斜抱怨的眼神,解语臣强忍着喷笑的冲动,摆出正经表情,认真的对张鈤山道,“副官爷爷,多谢你日理万机抽出时间,作为晚辈本来不该麻烦你的,但是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我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解语臣的话极其漂亮,公关做的也完美的无可挑剔,吴斜心下微微一松,有解语臣出面打圆场,张鈤山就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张鈤山饶有兴趣的看着吴斜的表情变化,那目光就像是在欣赏一个拥有超高技巧的变脸大师,吴斜浑身不自在。
他很清楚张鈤山必定是识破了他的伪装,吴斜没指望能够瞒得住张鈤山这样的老狐狸,据他所知,张鈤山本身好像非常精通易容术。
“张副官。”吴斜露出了最自然不过的神情,用着非常吴三醒的口吻打起了招呼,吴斜已经摆烂了,心里想着只要张鈤山没有当众揭穿他就继续用吴三醒的身份示人。
解语臣清楚张鈤山目前还是他们这边的,意识到这点,解语臣便彻底放松了下来,随意挑了个凳子坐好,做足了袖手旁观的架势。
张鈤山眉眼一挑,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吴斜,神情似笑非笑,“吴老三你最近不是失踪了吗,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墓里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你,为了你侄子,我可是好生折腾了一番。”
罗雀尽量忍着笑,用着同情的目光瞟了吴斜一眼,吴斜心里快把解语臣给骂死了,又见张鈤山的神色如常,顿觉头疼的紧,吴斜斟酌了一下,抬眸看了过去。
“张副官能来帮我们,我吴老三自然是感激不尽的,不过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您族长似乎就在那个队伍里。”
吴斜的语气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张鈤山一脸的意外,他没想到吴斜竟然会用这种态度和他交谈。
张鈤山是见过吴斜的,在吴斜还没卷进来之前,张鈤山就知道吴家有这样一个后代。
那个时候的吴斜很青涩,浑身上下透着清澈且愚蠢的气息,似乎一眼就能忘穿,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而现在,吴斜变化快的让张鈤山都感到了惊讶,他仿佛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某种进化,清澈虽有却不会刻意显露,即便是面对他时,也没有明显的拘束感,而是从容镇定。
张鈤山还在思索着,就听到吴斜又道,“张副官,我们都是九门的成员,现在却有一部分人试图搅乱浑水,你我身处其中,都做不到独善其身,除非你想佛爷留下来的东西被别人侵占。”
说到最后,吴斜也没忘记给第十家上眼药,解语臣几乎想为吴斜拍掌叫好,张鈤山最在乎的就是张启山,虽然张启山逝去已久,但是那份忠诚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吴老三你最近的口才倒是见长了。”张鈤山耐心的听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脸上适时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吴斜,“……”这表情好假。
张鈤山仿佛真被吴斜给说服了,语气真诚道,“你说得对,我那唯一的族长现在还生死未卜,我这个做族人的不好不管,把你们目前知道的都告诉我,为了我张家的兴衰,维护族长我责无旁贷,至于祖宗我就只好对不起了。”
一番话被张鈤山说的铿锵有力,大义凛然,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无奈,就好像是出于迫不得已才来倒自家祖宗的斗。
吴斜眼睛微眯,都是千年修成的狐狸精,搁这演什么聊斋。
要不是怕张鈤山杀人灭口,他是真想当面对着张鈤山竖一根中指。
吴斜努力的保持着嘴边的微笑,礼貌性的伸出手和张鈤山交握,“有副官加入,必定事半功倍。”
……
就在吴斜和张鈤山各怀心思的时候,齐苏却是在准备下水的工作,他们前行的路被截断了,眼前出现了一段黑乎乎的通道,经过张启灵和黑瞎子的权威验证,这下面好像是一个积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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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的中央躺着一座汉白玉雕琢的棺材,这棺材像水晶做的,整体呈透明状,却看不到里面的尸体。
齐苏凝眸盯视着水潭,他并不赞同贸然潜水,这水底下情况莫名,鬼晓得有没有食人鱼之类的凶物。
“小族长,前面的情况不清楚,就让我来打头阵吧。”刘丧思索了一番,小心的和齐苏打着商量。
齐苏没接话茬,开什么玩笑,就刘丧的身手他还真不怎么放心,“有我在不需要你出头。”
刘丧垂头丧气的不再表态,虽然很感动小族长的维护,但是这样看不起实在太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