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回去,疗伤的疗伤,团聚的团聚,卓宗仁却带着儿子直奔杨延昭军营,任凭钱塘英如何挽留他都要坚持儿子快快从军,“契丹亡我之心不死,大战不久就要发生,我儿怎能温柔富贵乡里做白日梦呢?我意已决,速速跟我去!”
众人不好拦着,张苍露拉着卓相如到一边,袖里拿出一瓶药,低声道:“对你有用!”
看着两匹马奔往边境,众人各自散去,钱塘英只好跟着卓宗仁照顾清敏和盈凰。然而大宋天子却对御虚门越来越反感。
不禁要问那大宋太子赵德昌也就是后来的宋真宗赵恒,为何亲自前来呢?原来,赵光义已经得到御虚门探子密保,这位大宋老天子和御虚门的过节也要揭开面纱。
隆冬寒天,东京汴梁城的大雪,已经三天没有停下了。
伴着文德殿外飞舞的雪花,大宋官家太宗皇帝,一个人裹着狐裘呆呆地望着鼎炉内早已烧焦的火炭。
他已经坐了半夜,还没决定是否要召见候旨之人,那位曾经被封为楚王的皇长子赵元佐,如今已被贬为庶民。目光惺忪,皇帝陛下疲累极了。
可跟三天的御前大会相比,更让他寝食难安,无计可施的,还是殿外的那个敕责的“不孝子”,虽然满朝文武,京师百姓,江湖上下,都不这么认为。
“今,六合一统,君威远播,没有人再敢在朕的面前说个“不”字,哪怕是任性的赵普,也得俯首堆笑,皇兄都没让他这么顺服,如今……朕做到了。可皇儿啊……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啊……”
帝王的荣耀和悲凉,都从他缓缓的语调中,一一蔓延开来,又如大相国寺里那鼎千斤钟一般,压着他沉重的眼皮,久久的,睁不开来。
忽的背后一阵透心凉,他使将全身的力气把右手抬起来,朝门口挥了挥。
殿门一旦打开,烈风便忽的钻将进来,裹着晶莹的雪花,在这静谧的文德殿内,肆意地寻觅着。
待漏院里那位不孝子,此刻已经醒来,安睡了一夜,醒来后,他伸了个懒腰,分外的清醒。
寅时刚过,窗外已经透亮雪白,一位年纪五十左右的侍从太监,亲自拿来了盥洗的物什,刚开口说句“殿下”,就被赵元佐扬手阻止了。
“别这么称呼,我受之不起,如今……我是一介布衣,就等着被你们处置呢,随你们什么时候,我都都好好等着!”
老侍从眉头一皱,瞬间飘过那股久违的阴藏的狠劲,满脸即刻堆起笑容,强装着慈祥道:
“殿下这么说,可真就伤了官家的心喽,官家啊,每日每夜地都在记挂着殿下,是茶不思,饭不想,龙体都消瘦了,却仍然三句不离殿下的身体,唉……老身是看着,听着,盼着,这心里头啊,别提有多难受了……”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窝,刚要启口,就被一双凌厉而清澈的眼睛封住了。
“王公公,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此枉费口舌,惺惺作态呢?你……”
说着他没擦手就指着那王公公,依旧冷语还道:“苍天有眼,我要是看不到,你就帮我,看看……”
说着他就大步迈开,朝文德殿跨去。
推开殿门,他也没正眼去瞧桌案上的皇帝,只背着手,好似故地重游,来回踱着步。
闭目养神的皇帝,知道他来了,也不理他,端坐着,静静地听殿外的风吼声。
约摸一刻钟,那大宋皇帝陛下,才微微张开干涩的嘴唇,脑际转动着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一句,“皇儿近来可好?”
可没等他说出“皇”字,那对面雪窗下的踱步人,便朗声诵出一句:
“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耳。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耳。”
一开始他说得舒缓轻巧,可越往后越透出一股刚猛戾气,直回荡得文德殿内,森严严,冷凄凄。
皇帝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十年没碰面的皇长子,那个被自己骂得疯癫发狂的不孝子,十年的思过,心气和认识,竟然什么也没改变,他都怀疑自己面前站的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