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倓正在紫宸殿内。
“抚恤金都发完了吗?”李倓问刘晏。
“河北的已经发完了,包括今年战死的,河西、陇右的还缺三百万贯,俸禄还缺两百万贯。”
“一共有五百万贯的缺口?”
“是的。”
“哦。”李倓松了口气,看来之前一千七百万贯的缺口补的倒是很快。
这多亏了清河并田案的官员,还有洛阳的刘畅,让朕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多了六百多万贯的资产。
似乎看出皇帝在想什么,刘晏补充道:“这段时间充公的钱,臣已经妥善安排下去,圣人需要查阅明细吗?”
李倓笑道:“不必,你办事朕是最放心的,你说妥善安排了,那一定就是妥善安排了。”
李倓为什么急着逼杨国忠去抄家?
因为年底了啊!
搞了一年,陇右今年是打了胜仗的,把吐蕃的进攻遏制在了边境一带。
河北也是打了胜仗的,田承嗣的精锐被打残了不少,史思明也灰溜溜回去了。
这是大好事。
但打胜仗也不是轻而易举打的,东西线将士死了不少人,更多人也凭着坚强的意志防守着。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把抚恤金、俸禄都安排妥当。
这样才能稳定人心。
边关的人心稳定了,吐蕃人和叛军才打不进来。
边关守住了,才能放心大胆对内动刀子。
所以,这钱无论如何,都得搞到手,把这五百万贯的账填上。
“今年铸钱超出预期,铸了一百三十万贯出来。”刘晏又补充了一句。
李倓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钱行现在有多少存储了?”
“钱行吗?钱行现在有十万贯的存储,百姓似乎不太相信钱行的利息钱,这十万贯的大部分,还是今年那些商人存的,也有一部分官员,为了迎合朝廷存的。”
“如此说来,朝堂上下不太好看钱行?”
刘晏苦笑道:“因为钱是许多人的立命之本,不是随随便便就愿意拿出来的。”
“是他们不相信这个世道有这么好的事吧?”
“是的,他们不相信存钱不但不付管理费用,还能定期得到额外的钱。”
“钱行一事以后再说,有解决办法,现在从钱行贷钱出来显然不现实,缺的五百万贯,朕会想办法,在年底的时候拿到。户部要通知边关,抚恤金肯定会发,俸禄也肯定会发,不要因此影响了士气。”
“是,臣都会与每一位节度使说清楚。”
李倓话题突然一转:“剑南道的税,你看了吗?”
“臣都看了。”
“有什么看法?”
“府兵已经崩坏,民间田地买卖之势无法逆转,圣人今年年初颁布了新的税政条例,规定凡是一百亩以上的,缴纳五成税。这其实与过去的租庸调完全不一样,这更偏向于按照田亩来税收。”
没错,这就是两税法的雏形,只不过比较粗糙,只是一个条例。
在大唐,所谓的律,就是制定好的明文规定。
而例,就是颁布的新的规矩。
它还不具备律的正式,律都是要写进国家的重要文献。
但例,尚未正式写入。
因为这方面例随时作废,或者调整。
要知道,作废一条律法,本身就是一件行政成本非常巨大的事。
要从京师开始通知各道、各州、各县,还要普及到乡野。
朝廷各个层级官府文牒都要更新。
例就不用如此繁琐了。
所以今年年初颁布的新税政,只是例。
洛阳的商社管理,也只是条例。
“三郎,李太白求见。”
这时,殿外传来张旸的声音。
“他有何事?”李倓问道。
“说是引荐一位栋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