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王参与了。”
杨国忠笃定地说道。
“刘畅经常给歧王家里送礼,之所以在洛阳官场四通八达,就是因为他的礼送得好。”
杨国忠对此深表熟悉。
杨国忠也是一个很会送礼的人。
你可以说杨国忠是个奇葩,没什么城府,但你不能说他不会搞人际关系。
他的人际关系,和李倓的那种深度合作还不一样。
他的人际关系手段就是送礼,把礼送到位,以后就能帮着办事。
杨国忠也喜欢别人给他送礼,还喜欢到处招揽狗腿子。
所以他对刘畅这种人太熟悉了。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刘畅还真的算三分之一个杨国忠的人,毕竟跟杨国忠的手下的手下送过礼。
一条线上的确有罩着的关系。
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只是送礼,平时一些事可以起作用,关键是没毛用。
“歧王到底拿没拿?”
“可能算拿了吧。”
“可能算拿了?”李倓沉着脸道,“朕要的是证据,要的是铁证如山,你没证据,就敢抓一个宗室?”
杨国忠顿时大惊,连忙道:“歧王他收的礼当中,可不就有那些工人的俸禄吗?”
“确定吗?”
“确定,证据确凿,歧王的管家亲口承认的。”
李倓这才露出了笑容:“对嘛,抓人要讲证据。”
李倓之所以如此认真,是因为他非常了解杨国忠的为人。
他用杨国忠,已经有风险,如果不给杨国忠设立红线,杨国忠能把上上下下,贪污的,没贪污的,全给你抓起来!
“去吧,走个规章流程。”
“是!”
第二日,洛阳还是那个洛阳,但就在昨晚,有十八名官员因为造船厂的案子牵涉进来。
另外还有二十名吏员也牵涉进来。
据说连歧王都被牵涉进来,歧王的住宅已经被查封。
一大早,御史台就向皇帝呈递了弹劾的奏疏。
有入宫觐见的官员听到含元殿传来愤怒的声音:“岂有此理!所有涉事的官员全部扣押,家中财物严格审查,凡是与此案有关联者,一律严惩!”
圣人的愤怒,很快传到了民间。
人们本以为那造船厂的案子已经因为主事被抓而结束,没想到居然又牵扯出如此多的官员。
两天后,杨国忠又呈递上来一份汇总。
李倓嘴角的笑容有点压不住了,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份抄家的汇总。
每一个官员的财务都写得一清二楚,那就不仅仅是拿了工厂的钱的问题。
三个月的俸禄,其实总数没多少钱,那些官员是瞧不上的。
但奈何洛阳有个刘畅,刘畅把那些俸禄全拿去送礼去了。
那些官员若是知道刘畅这送礼的钱是工厂的钱,若是知道皇帝会严查工厂俸禄,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会拿。
但奈何以往拿习惯了的官员们,根本没有危机意识。
结果账本一查,好家伙,送礼的只是小头,并田、强占河道、山林才是大头。
例如都畿道户曹参军王歇,就在寿安并了一万亩地。
那是两年前的事,那时候安禄山还没有反。
都畿道一片繁荣,王歇是河南府尹的得力助手,在河南府也是出了名的能官。
但私下却拿了不少田,据说当时还死了好一些反抗的村民。
这个案子一直被压着的。
没想到这一次工厂俸禄贪污案把两年前的案子牵涉了出来。
而且并田的官员,还不止王歇一个人。
李倓合上这份汇总,算上这些官员所有的资产,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