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田制的瓦解是必然,因为资源有限,权力阶层吞噬资源,人口增多。
若将这件事比喻成阳,那么到了一个临界值,社会矛盾引发社会崩溃,阳就会消散,阴就会升起。
这是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也说明了李隆基在做土地改革的时候,只敢检田括户的原因。
李隆基面前的局面,其实比之前大唐历代帝王面临的局面都要复杂。
看似很不合理的政策,是在特殊的大局下,被迫妥协而成。
天宝年间的大唐就处于阴阳失衡的状态,安史之乱彻底打碎了那种状态。
接下来,这种状态会回归的一个平均值。
具体回到一个什么样的平均值,就要看帝国掌舵人的操作了。
例如节度使权力过大,这也是一种失衡,按照社会允许的规律,节度使的权力是一定会被削弱的。
只不过正史中,用了一百多年,直到宋代,节度使才被削弱。
可是以武人为代表的节度使在宋代被削弱后,文人士大夫崛起,不到三十年时间,再一次失衡,致使华夏武力崩溃。
到底如何达成一个平衡呢?
难道华夏的命运要在两个极端中左右摇摆吗?
李泌说道:“李林甫当政的时候,堵塞言路,权贵贪腐,以崔异为例,他虽有罪,但今日之言,亦是天下人之言。”
“天下言路不通,则权贵可恣意妄为,太白写的那首诗,就是对权贵恣意妄为的对抗。”
李倓点了点头。
李泌继续说道:“陛下惩治奸邪,是陛下一人惩治,若陛下广开言路,严律法,则是天下人为陛下惩治奸邪。”
说到这里,李倓已经知道自己的首相人选是谁了。
元载擅长玩阴的,如果让元载做右相,可能又是个李林甫,堵塞上下言路。
大唐不同于大宋和大明,大唐的宰相权柄极重,宰相人选对国家影响甚大。
右相最佳的人选无疑就是李泌。
李泌又说道:“再说叛乱,叛乱是人心不服,因积怨太深,导致阴盛阳衰,想要平叛还需做两手准备。一是正面剿灭叛军,二是收复人心,如今日严惩贪腐者,重塑天下正道,何愁大唐不兴?”
李倓心里想着,重塑天下正道,那可比推翻大唐还难。
便在此时,武意疾步走来:“三郎,河北传来了急报。”
“河北?”李倓接过封闭的文书,然后打开。
打开发现里面还有一封文书。
等看完后,他不禁有些诧异,好家伙,这他妈的是田承嗣写的投降信!
田承嗣在信里先是表达了自己去年被安禄山裹挟的无可奈何,随后表达了对安庆绪的痛恨。
每到夜晚,都恨不得生啖安庆绪的肉呢!
最后,表达了史思明的狼子野心,谴责史思明是诈降,是故意迷惑朝廷,其实早就在范阳做好谋反的准备。
史思明诈降李倓是知道的,可你他妈的田承嗣你是忠心的?
你要是对朝廷忠心,杨国忠能和狗子玩三天三夜你信不信?
“圣人何事发小?”李泌突然问道。
“没什么,田承嗣说他想要投靠朝廷,朕觉得此人忠肝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