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又问李林甫:“右相可曾知晓铸一贯钱,需要花费多少?”
李林甫面带微笑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铸造一贯钱,需要750文钱。”
“右相说得对,那右相可曾知晓,铸造一贯新钱,需要多少钱呢?”
李林甫问道:“需要多少钱呢?”
“550文钱。”
李林甫眼角抽搐了一下,南薰殿突然陷入短暂的宁静中。
“多少?”李隆基忍不住问了一句。
“550文钱。”
依然是沉默,依然是沉寂。
杨慎矜忍不住问道:“建宁郡王此话当真?”
“关乎铸钱,我岂能妄言?”
“你是如何做到的?”李隆基忍不住说道。
“改变铜的含量即可,原本的含量本身就不合理,改变铜的含量之后,铜钱质地更好,花费也更少,假设臣提前上报,朝廷讨论,圣人召见臣回长安询问,商议之后同意了新钱的铸造之法,这个时常恐怕半年就过去了。”
众人沉默不言。
李倓继续说道:“若这半年都按照之前的铸造之法,铸造20万贯,那要多增加四万贯的投入,且不说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时间继续延长,必然损失更多。”
说到这里,李倓的音量已经提高了,他对李隆基说道:“为了能帮助朝廷节省钱,臣斗胆决定用新的铸造之法,若是陛下认为臣做的有问题,请陛下免除臣少府监的职位,臣绝无任何怨言!”
“建宁,你这话就说得严重了些,别动不动提免职。”李隆基的脸依然板着的,但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你私自用新法铸钱,这事做的确实不对,但现在跟朕提免职,也不对!”
“陛下教会得是,臣有错。”
这个时候,王鉷站出来说道:“陛下,这新的铸钱之法,未必就……”
李隆基却完全不想理会王鉷,他问李倓:“如果是铸造50万贯,那节省的钱是多少?”
“10万贯!”
李隆基瞬间感觉气血上涌。
杨国忠趁机说道:“陛下,今年建宁郡王铸造50万贯,明年说不定可以铸造得更多!”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李倓为难起来。
李隆基立刻问道:“但是什么?”
“请陛下收回臣少府监的职位吧!”李倓突然大声说道。
“你又在跟朕说这种混账话了!朕今天找你来,不是责怪你,是要问清楚一些事,你不要多想!”
“臣并不是害怕陛下责怪臣,若是臣做错了,陛下责罚臣,臣心甘情愿受罚!”
“那你为何还要辞去少府监监之职?”
“铸钱太难了,臣为此,私自杀了一个县令,为此擅作主张铸造新钱,臣不敢想象,明年还会遇到什么事。”
“你是在说朝廷的控铜令有问题?”
“不不不,右相的控铜令绝无问题。”李倓连忙说道,“民间私铸铜钱泛滥成灾,右相那样做也是为了解决问题,但地方上有些官员去自作主张,切断对钱监的供铜,类似的问题,明年若是再遇到,臣真的不知该如何解决了,难道又要杀人吗!臣害怕!臣不敢了!”
说到这里,李倓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