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后金大营的帅帐。
硕大的火盆里,火苗跳跃,映得帅帐中的众人人,面色都是红彤彤的。
“贝勒爷,如今十五万大军强攻十日,不仅未曾攻克大同不说,咱们的折损反倒是有些重了!”
镶蓝旗旗主也林指着案几上的羊皮地图,对着身为老奴九子的九贝勒巴博泰问道:
“咱们不若直接绕道,自宣府方向过去,直奔他大周的门户居庸关如何?只要攻破了此关,直接能长期直入大周的京都!”
营帐中,诸多蒙古小部落的首领见王庭旗主发话,也都纷纷附和道:
“是呀,为区区一个大同镇,累的咱们各个部落都是白白损兵折将的,实在不值!”
“只十天,我等部落的战士们都战死了四成,再这样下去不等攻入大周腹地,部落的青壮就要死光了!”
“就是就是…………”
在他们围攻大同的十天内,虽然守城的贾琛不好受,士卒伤亡了两万余人,但围城的鞑子伤亡更大,起码是他的两倍。
只第一天的进攻,鞑子就伤亡了近万人,而这伤亡的近五万鞑子部队,其中八成都是部落联盟和蒙八旗的人马。
女真八旗只参与攻城了两次,但就这两次,都差点登上了城头,要不是贾琛的本部兵马顶了上去,说不定大同就让女真鞑子给破了!
还没吃到多少好处,部落的战士就伤亡了近半,这些部落联盟的小首领自然不想再这样下去。
巴博泰指着营帐上挂着的地图,沉声道:
“诸位请看,如果我们越过大同直接进攻大周腹地,是可以快速攻占宣府,但大同就堵在了我们大军的后面”!
“如果是之前的大周守将,本贝勒并不担心,但这个贾琛是个例外,在辽东,这个贾琛与我八旗士兵交战两年,他的脾性,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如果我们越过大同直接进入大周腹地,如果大周皇帝派兵支援宣府镇,这个贾琛必会在大同堵着我们!”
“到时候,想要再撤回草原,可就难了,虽然父汗大人在辽东击败了征北大军,但宁远城还在大周手里,想要攻破,不是那么简单,倒不如威压大周边关,迫使大周皇帝割地赔偿!”
话到这里,帐内的众众多小首领听到巴博泰那威严而庄重的声音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畏惧之情。
他们知道,这是来自王庭的示威,偌大的大周皇朝二十万征北大军都被他们击败了,更何况他们这些依附于后金王庭的小部落。
刚刚因为部落战士伤亡较大的不满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剩对王庭八旗将士的畏惧。
“但是!”这时,巴博泰又开口了。
“我知道诸位首领的士兵都伤亡过大,但诸位,大家想想以前的大周守将,再看看现在的大同守将贾琛,如若让他成长起来,必会成为我们草原各部的心腹大患,倒不如,趁他羽翼未丰,将其扼杀,以后,这大周的疆域,还不是咱们想来就来的!”
草原部落的诸位首领这时也缓过劲来,以前大周的守将对于他们草原部落都是畏惧的,基本上不会招惹他们,而贾琛虽只铲除了几个靠近长城的小部落,并未有大的动作。
但他们已经产生了压力,不仅斥候骑兵一步步的向草原勘探情报,对于大周那些商贾也严加管控,铁器盐巴之类的都很少再流入草原。
念此,诸位首领相视一看,起身到:
“吾等愿为王庭分忧!”
巴博泰看着伏身而拜的众多部落首领,露出满意的笑容。
其实他们女真族并看不上他们这些草原小部落,在他们眼中,除了已经被他们收编的蒙古八旗的士卒,其他的部落士兵并不太看的上。
或许他们可以欺负一下没有马匹骑马的大周边军,但要是对上他们的八旗精兵,那些八旗勇士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精锐!
但是他们女真八旗的王庭在辽东盛京,权力重心也在辽东,除了他们的西北族地腾城还有一些族人还守在那里,整个西北草原都是一些中小型部落分布管理着。
由于资源匮乏,环境恶劣,老奴也没有调集重兵守在这里,所以这次他来这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斩杀大同守将贾琛,打击大周边军的士气。
另一个就是整合西北草原的各个部落,整个西北部落联盟的军民是非常庞大的,加上蒙古八旗,足有近两百万人。
要知道他们整个直系的女真八旗族人也不过二十万人,带甲之士也不过八万,要不是他们作战勇猛,一战压服了草原上最大的部落蒙古族,也镇不住诸多草原部落登上草原汗庭的王座。
而近几年,后金王庭在辽东与大周征战,虽未吃亏,但也无太大成果,这让远在西北的草原各族都蠢蠢欲动,几个大型部落都想把女真族拉下王座。
而现在,借王庭号召,草原各部明面上自然不敢违背,只得召集部落士兵听从王令围攻大周边镇大同,这样不仅可以消耗各部落的有生力量,还可以剿灭贾琛这个让他们感到有些威胁的大周将领,可谓是一举两得。
小主,
对于贾琛,其实巴博泰并未感觉其太大威胁,虽其在辽东有与他们八旗士兵打的有来有往,但因其领兵人数的限制,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并未对后金高层有太多的关注,只能说有点印象,有名甲喇章京的中级将领死在他手里,仅此而已。
而贾琛一年前被调来大同,如果不是巴博泰之前在辽东与征北大军对阵过,估计都不知道他,然而,巴博泰大大与部落首领们夸大贾琛在辽东的战绩,让草原各族感到威胁,才能更心甘情愿的出兵攻打大同。
这次,巴博泰带领镶红旗,镶蓝旗一万余女真骑兵,和三万蒙古骑兵,就是打算在草原部落攻破了大同之后,就占领他,并驻扎在此,或许草原上的部落会有异议,但在大同城下损失大量部落士兵的他们可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在帐中众多部落首领和女真高层将领商议明日的攻城事宜时,从小就从马背上长大的八旗将领和巴博泰,耳边隐约听到马蹄的声响,巴博泰脸色一正:
“诸位,还有那个部落的士兵没有回营吗?天黑之后,没有手令,于营地周围奔马,很容易误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