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姑娘慢慢点了两下头。
“我在后头推车,姑娘们先去巷子口等我。”宣郎说。
蓝衣姑娘面上露出几分羞怯的笑意,“公子,要不奴家帮你一起推车吧。”
“不用……”宣郎话还没说完,红衣姑娘先朝他福身作揖,“那就多谢公子了
妹妹若是想要帮公子出一份力,就请便吧,我先去巷子口躲太阳了。”
蓝衣姑娘面上的笑意僵了僵,随即也飞快松了手,语气间多有抱怨:“这临安府的日头真是晒。”
“姑娘别和我一起了,快去随你姐姐一块躲日头吧。”
宣郎笑了笑,一边费尽力气,将马车艰难地推进了马车。
“……”
“……”
待宣郎将马车推进巷子里,已经是满身大汗,额角密密麻麻都是汗珠子,连眼睛前都跟形成了一股雾似的,瞧不清前路。
“公子没事吧?”
“快去给公子擦擦。”
红衣姑娘连忙从袖子里取出手帕,递给蓝衣姑娘,后者顿了顿,也不知给前者使了什么眼神,这才小碎步走过来。
“公子辛苦了。”
蓝衣姑娘用帕子轻轻柔柔将他额头上的汗珠子给擦干净。
宣郎只嗅见帕子上淡淡的清甜香气,叫人心醉。
“多谢姑娘……”
宣郎连忙接过帕子,对一蓝一红两道身影道:“姑娘们,眼下日后还烈着,
不如先进去喝杯茶,待宣某将车修理好了,再来唤姑娘出来。”
“公子也说了现在日头正烈。”
红衣姑娘笑盈盈说:“不如咱们一同进屋先坐一坐,待日头彻底落下去了,公子再出来修车吧。”
此举正合宣郎心意,如何不肯,只是在两个姑娘跟前,只能装作正直。
“这怎么行,宣某是一介儿郎,两位姑娘冰清玉洁,如何好共处一室,
这对姑娘们的名节有损,不可不可。”
“这有什么不可。”
红衣姑娘捂嘴笑了笑,“我们都不是临安府的人,今日上路,也就不会再回来了,
同公子共处一室的事,也就只有你我她三人知道,难不成,公子还会将此事拿出去说不成?”
“这自然是不会的。”宣郎连忙摆手。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快些进来吧。”
红衣姑娘招手,“正好公子能带我们参观一下您的宅子。”
宣郎连忙顺着红衣女子的话往下说:“既然姑娘们如此信任宣某,
宣某也不能辜负两位姑娘的心意,还请姑娘们随宣郎进宅子逛逛。”
蓝衣姑娘巧笑嫣然,同红衣姑娘对视了一眼,跟随着宣郎入宅子。
宅子是三进三出,院子屋瓦门窗都很新,显然是这些年才搭建的宅子。
屏风摆设都算得上贵重,刚至冬日,就在地上垫了厚厚一层雪狐毛地毯,屋内炭火盆也很足够。
瞧屋子便知,这屋主是个不缺钱的主儿。
“这宅子挺大的,陈设也很不错,公子平日里就一个人住?”
红衣姑娘目光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
宣郎连忙笑道:“宅子说不上好,寻常寒舍罢了,
说来真是不好意思,宣某二十有余,却并未婚配,故而是一个人住。”
“公子还说是寒舍,你这若是寒舍,叫寻常老百姓怎么活。”
蓝衣姑娘打量道:“公子不是秋闱考生吗?寻常读书人,可没有公子家中如此气派,跟世家子弟似的。”
“哪能和世家子弟比。”
宣郎心里得意,面上却装得惶恐,摆手道:“也就是祖上做些生意,
到了我这一辈,父母亲遗愿希望我能念书,考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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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早日完成父母亲的遗愿才是正道。”
“这老话说得好,多财只益愚,读书可希贤。”
红衣女子笑说:“公子当真是大智慧,若是哪家姑娘嫁给了你,那可是享不尽的福气。”
“姑娘好学识,宣某敬佩。”
说着,宣郎又叹了口气,邀请两位姑娘在厅中坐下,“只是宣某孑然一身,
不过是空有些钱财罢了,哪家姑娘能看上我这无权无势的,
况且,今年秋闱我也并未考过,要再等三年,谁家愿意将姑娘嫁给我这人,
蹉跎了这些年,却还是并无功名在身,平白叫人笑话。”
“公子这话说得可不好,也未必是每家女子都是看重权势的。”
蓝衣姑娘嗔道:“我瞧公子就是眼界太高了,说不定将眼睛都盯着世家姑娘身上,
才会如此看重权势功名。”
“这怎么会。”
宣郎笑笑:“同两位姑娘说句实话,那世家姑娘如何能看得上我,
再者,我心也并不慕权势,只是胸有抱负,想着报效朝廷,
至于妻子身世,当真是不在意的,
都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我只盼着能寻到如两位姑娘这般贤惠温柔的女子,便是人生之大幸。”
说到这儿,宣郎又觉得自己多嘴了,红着脸道:“真是不好意思,
冒犯两位姑娘了,宣某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姑娘们不要在意。”
“原来公子想要的就是贤妻啊。”
红衣姑娘笑了笑,“其实女子议论婚事本是不该,
不过今日碰到公子这般识礼的郎君,也还是忍不住多嘴,
若非先前我未曾同人有过婚约,还真是想要同公子多相处相处。”
宣郎眸底微动,哦了声,“既然姑娘有婚约在身,为何今日只是与姐妹同行?
你的未婚郎婿又何在?”
红衣姑娘深深叹了口气,眉眼间似有哀伤之色流转。
“这是姐姐的伤心事。”
蓝衣姑娘又道:“原先我们姐妹俩家世还算是不错,是庐州的富贵门户,
只是家里突逢大难,爹娘将家中财物都交给我们,让我们投奔舅父家,
姐姐的未婚夫婿见我们家中落魄,没有往日风光了,这才同姐姐解除了婚约。”
“唉——”
红衣姑娘低眉垂眼,“我这样一个人,日后又有谁愿意同我在一起呢。”
蓝衣姑娘劝道:“姐姐,你生得如此好相貌,又品性纯良,怎么会寻不到良人。”
宣郎将姐妹俩的对话听进了心中,安慰道:“姑娘说的极是,又何必担心这些。”
“不说我的往事了,徒增伤心罢了。”
红衣姑娘抬起眼来,看向宣郎,“郎君你呢,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