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健伸臂,拦住夏晓珊:“夏总夏总,别去。你看戏台烧垮了,下面到处是火,还有乱窜的人群,咱们想救蛟神庙,也无能为力。”
“怎么办,难道就傻站着,看着蛟神庙被烧毁?”
“蛟神善于行云布雨,他如果连自家火都救不了,那烧了不可惜的。”
“健哥,你什么意思?”
“烧掉好,最好是烧得一根木头不剩,就剩下一堆灰烬。夏总,将来津河大桥就建在蛟神庙的残址上,嗯哼,省下不少拆迁费哩。”
“啊!你们是故意的?”
“不是。老王是顺势而为。既然火烧起来了,那么就再来点神风。火烧赤壁,重要的是要有风啊。今天火烧蛟神庙,就像周郎火烧赤壁,要有风才能烧得彻底。”
焦健看看外面阴云密布,低头对夏晓珊说:“夏总,让我们一起祈祷风快来。”
“不,大桥不能修在这里。我不要刮风,我要下雨,我要留下蛟神庙。”
“那么一切交给天意吧,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是风先刮,还是雨先下。”
过了没有三分钟,起风了。
呜呜呼啸的大风,从津河河面吹来,吹上了崖壁,吹过庙前广场,吹进了庙门,吹散了熊熊燃烧的纸山。燃烧着的纸元宝、纸金锭,到处乱飞,就像是星星之火,落到哪里,哪里就蹿起火苗来。
很快,它发展成燎原之势。
三重院落的蛟神庙,前、中、后三重大殿,几乎是同时起火。在狂风的肆虐下,火烧迅猛,整座蛟神庙陷入一片火海。哔哔啪啪,木头的爆裂声,即使在怒吼的狂风里,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焦健哈哈大笑:“恭喜夏总,你的修桥计划,老天爷都赞成。你看,这股神风,就是老天爷降下的,专门为你选好桥址的。夏总,吉人天相,我服了。”
夏晓珊没有笑,她受花熇嫣的熏陶,对古建筑很有感情。蛟神庙被一把大火烧掉,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她看着渐渐被狂风吹散的满天乌云,心里五味杂陈,就像是刚被吹散的乌云,全部吹进了她的心里。
夏晓珊理不出头绪来,呆呆站在窗前,看着熊熊燃烧的蛟神庙。
广场上已经没有人了。戏台早已烧成灰烬。一个身影顶着狂风,步履艰难地,向玄龙大酒店走来。他正是放火烧庙的王春华。
玄龙大酒店位于上风头,纵使蛟神庙和广场的火势再大,也烧不到酒店去。因此,酒店门口、回廊下,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大家看到王春华走来,吓得赶紧往两旁躲,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来。有大胆的人喊:“抓住他,是他放的火。”
王春华两眼一瞪,抽着气,骂咧咧地:“法幢是我扔的,火是那个演员放的。他故意烧着法幢,还引燃了蛟神庙。你们没看见吗,都他妈的眼瞎了。”
他两手向两旁一扒拉:“都滚开,好狗不蹲当门口。我要进屋。”
忽然半空里起了一个暴雷,一道厉闪,从上面劈下来,准确无误命中王春华。
王春华就像被一镰刀砍断的高粱秸,从门口台阶上,直挺挺摔下去,倒在地上。
厉闪的威力很大,王春华身旁的路人,被震死了好几个,躺在地上,呼吸皆停,人事不醒。
人群惊叫着:“雷劈死人啦,劈死人啦!”
大家一声喊,掉头逃命,惶惶如丧家之犬。此时,雷声轰轰,厉闪烁烁,原本四散的乌云,重新聚集回来,天色迅速暗下来。
听到暴雷劈死人的叫声,夏晓珊和焦健等人想看个稀奇,一齐下楼来查看。
从人群的腿缝中,他们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王春华。
焦健推开众人,俯身去抱王春华:“老王,老王,你别吓我,快醒醒。”
他连拍带揉,想把王春华叫醒。
从表面看,王春华身上没什么大伤,头发被烧焦了,剩下的发茬子,粘成黑炭块,糊在头顶。他脸色黢黑,就像抹了五百遍的锅底霜。真不知道,焦健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王春华的嘴角原来流着的鲜血,已变成了焦炭。
他刚刚被劈,身子硬挺着,没有一点呼吸。
焦健大哭起来:“老王、我的老兄弟啊,你死的惨呐。”
有人长叹:“蛟神灵验呐。他放火烧庙,蛟神就劈死了他。这叫一报还一报。”
有人立马反驳:“那另外几个死的呢?他们招谁惹谁了?”
“蛟神眼神不好,打雷有误伤,看热闹必冒风险。各位快些向后闪闪吧。”
此时天空中,雷声滚滚。大家听了这话,吓得赶紧躲开,紧挨着酒店的廊壁,不敢把身体露在游廊外面。
人群被雷声吓得散开后,被雷劈死的几个人,显露出来。
除了王春华,还有三个人被雷劈死。这些人的衣服头发焦黑,手指尖也发黑,这些都是被雷劈的显着特征。他们躺在地上,都直挺挺的,毫无生气。
有心看戏,无端被雷劈,真是好可怜啊。天降无妄之灾。要说王春华是活该,那他们三个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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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晓珊看看死去的王春华,再瞅瞅其他三人,心里生出无限感慨。吃瓜群众不好当,吃瓜不成,反被大瓜砸死的大有人在。
夏晓珊觉着头顶滚雷轰轰,心里暗叫不好:我还是赶紧躲到酒店里去吧。
夏晓珊看着焦健和其他人抬起王春华,把他抬到廊檐下,她自己就要上台阶,回酒店。
她又瞅了瞅另外的三人,心想:难道就不管这三个人了?那边有好几个帽子哥,他们也不过来管管。哼,大概平时做了亏心事,不敢顶着天雷来办公事。丢人!
夏晓珊忽然觉着有一个人很面熟,好像是吴刚。她摸出一张湿巾,在那人脸上擦了擦,擦掉了头发灰,露出些本来面目。果然就是吴刚。
哎呀,刚子他被雷劈死了。
夏晓珊摸摸吴刚的心口窝,还是热的。她大喊:“快救人啊,他还热着呢。”
有人喊:“姑娘,你省省吧。被雷劈死的,身体岂止发热,那肚皮里面还发烫呢。里面的内脏都烧熟烤焦了。”
夏晓珊继续喊:“救人,他还没死。”
可是没有人上前,大家都畏惧头顶的滚雷和闪电。说来奇怪,乌云压得极低,雷声就在头顶滚动,闪电到处乱劈,可始终没有再劈向庙前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