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法娜选择了后一种,并且比同类们存在地更长久。
“……饿……好饿啊……”,凄惨的嘶吼声还在重复,这位丧失全部昔日辉煌的土着神,早已将能“吃”的所有过去都消化了,即便有人试图了解她在更古老年代的功绩,也什么都不会得到。她遗忘了,吃尽了,曾侍奉她的文明也不知被埋在多少深度的泥土下。
存在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欲望。铃木友纪见到了一位普通神明,走至终点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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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最后一次,老妇人走向被风吹的门,张望是否有可以吃的生灵踏入她的领地,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活肉。
破烂黑袍下的身体突然一矮,佝偻的老妇人倒在了门前,而在门外有两名好奇的男孩子正在打量祖辈茶余饭后中提起的神秘小屋。坐落于无归森林中的一间小木屋,里面住着一位可怕的女巫。随着时光流逝,这种吓唬外来人与孩子的森林怪谈也逐渐消失了。
他们像是也看不到名为贝法娜的女巫,小心翼翼地张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随后怯怯地往回跑远了。他们要是早来几小时,或许能了解到吓唬小孩子的怪谈究竟有多么可怕。
铃木友纪试图触碰倒地的佝偻妇人,但他的双手触碰不到存在于过去的虚幻,他只能看着这段记忆最终流向何处。
走到门边,铃木友纪还能看到两名男孩嬉笑跑远的背影,而外面的森林与他进来前看到的已经完全不同了,褪去了所有不可名状的恐怖与神秘,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森林。有鸟雀在树上安窝,野花生长在树荫之下,远处还能看到人烟,多个村落坐落在山坡下。铃木友纪如果有从者的视觉,他甚至能看到更远处人类的城镇。
“……饿……好饿啊……”,老妇人一寸一寸地伸出手,虚抓着阳光照亮的尘埃,在绝望中她不断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丑态愈发明显。
她忽然注意到了,打开的门边多了一粒金灿灿的物体,阳光照射下格外显眼。缓缓伸直手指,并使劲向前爬行,老妇人触及了那枚小东西,是一颗不起眼的糖粒。刚才开门的孩童,无意间掉落了这颗糖果。
不出意外,佝偻的老妇人将糖果丢进了长得不成人样的大嘴里,维持着这个动作,她安静了下来。
但很快稀稀疏疏的响动从黑袍下传来,一双稚嫩的手伸出嘴巴,接着是头发、手臂、额头……
铃木友纪看到了存在于蛇等生物的“蜕皮”行为,出现在了人形的古老之物身上。
从干瘪腐朽皮囊里钻出来的少女,与铃木友纪如今召唤的从者一模一样。
新生的贝法娜依旧重复着相同的低语,她茫然地在自己屋内张望,视线回到身下的皮囊。铃木友纪作为翻阅记忆的人,到此已经明白了贝法娜的来历,为何贝法娜具有E等级的神性。并非具有神性令人意外,而是她能保留一点神性值得令人意外。
匍匐在地的新生少女,张开嘴,将蜕下的皮囊一口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放弃所有,换取存在的机会,超出人类想象的求生欲望让铃木友纪忍不住动容,他从未见过此种生存方式,却本能地认同。
为了生存,牺牲一切,人类也是如此吧。
贝法娜穿上破旧的黑袍,使用魔术将衣袍变成适合她现在体型的模样,坩埚、扫帚、木杖、妖精、草药气味……这些与曾经她完全不管的事物逐一出现。铃木友纪刚才还会将饮血的佝偻妇人视作神明,但现在贝法娜身上已经完全褪去了高位存在的荣光,双眼中失去了可怕的幽火。
恍惚之间,铃木友纪从睡梦中醒来,他还靠坐在走廊的小桌旁,手边放着一杯冷掉的糖水。仔细回想,睡着前桌上并没有茶杯,回忆着白天的事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试图站起来,他才发觉身上盖着一张绒毯。
“醒了?Master,你还真能挑时候。”贝法娜突然出现在铃木友纪左手边,伸手撤去了桌上的茶杯。“现在大约是清晨5时,冬天的佛罗伦萨……距离白天还有几小时时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我想到了一些重要的细节,或许能有用。”铃木友纪将绒毯也还给贝法娜,认真地向对方说道。
“那好吧。Master,我去给你煮点吃的。我们边吃边谈。外面的情况也很不妙啊。”贝法娜如变戏法一般将绒毯茶杯之类全部变没,随后她指了下窗外无光的院落。“当然也有一个好消息,Lancer与Saber组两小时前回信,决定与我方再谈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