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姐插话说：“听说棉碗定型是计件的，这工作很辛苦。定型机温度很高，冬天还好些，要是夏天，一个人要照看几台机器，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好几台机器一个接一个出模，得戴着建筑手套把出模的产品取出来，再用大剪刀剪掉四周多余的边角料。一般人拿着大剪刀剪一天棉碗，手腕都受不了，更别说还要放材料进机器压模、开模时取出来剪这些工序了。不过他们工资超高。”

杨旭轻轻一笑说：“我们定二层布和定二次碗是按月计薪，工资可比不上他们做定型的。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顶我们两个月呢。我们也就比一般打杂的工资高一点罢了。”

随后，四个人随意地交谈起来。一番交流后，杨旭和胖姐、温晓红熟络了，说话也不再拘束。

从杨旭口中，陈亦珊了解到他并不富裕，独自在这边打工，平常省吃俭用，把省下的钱都寄回去，养活老婆和孩子。

陈亦珊端茶递给杨旭，看着他，突然有了个念头。思索后说道：“我刚琢磨，你可把定二层工序计件外包，租个老房，买十几台机器，雇两三个工人做，你送货赚差价。就像我拿肩带、花面外接活儿一样，挺好。”

听了陈亦珊的话，杨旭瞬间心动。但他很快意识到，厂里是否允许外包是一回事，而且还得花钱租房、买机器。就算他所在的厂愿意把加工承包给他，可仅一个厂的业务量是不够的，起码得有三四个产量不低的厂才行。想到这些，他觉得陈亦珊说的事根本行不通，至少对他而言，他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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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旭把他心中的想法，给三个女人分析了出来。胖姐和温晓红听了纷纷点头，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事确实是有难度。她们在心里也思忖了一下，这件事如果让她们来做的话，她们是否能做得来，最后都是觉得她们都做不了。

不过，陈亦珊听了杨旭的想法后，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她觉得这事大有可为。这里面主要有两大难关，首先是货源问题，这需要去各个厂里和领导商谈，努力说服他们将厂里二层的业务外包给自己。其次就是资金问题，包括购买机器的资金以及购买机器后可能面临的风险。

但只要能成功谈下三家厂，风险就会降低很多，剩下的主要就是启动资金的筹备了。可别小瞧找厂这一环节，它劝退了很多人，这些人连尝试的念头都没有。毕竟万事开头难，很多人就是被卡在了最开始的地方，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

陈亦珊有想过，这事如果由她来牵头，她出面去找厂，然后和杨旭合伙开一家加工定二层的厂，绝对有利可图。不过，这事她暂时不打算跟杨旭说。她的肩带厂和接花面厂从十几个大小厂拿货加工，她想找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些厂，试探一下有几个厂愿意把定二层外包出去。

几个人闲聊了一个多小时，温晓红的小女儿坐不住了哭闹起来，温晓红把她抱在怀里，站了起来，说道：“亦珊姐，我女儿不高兴了，我要带她回去了。”

胖姐抬眼看了一眼墙上挂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跟着站起来，说：“我也该走了。”

“我送送你们。”陈亦珊站起来，对着杨旭说：“你先坐一下，我送她们下楼，马上上来。”

杨旭心想着，胖姐和温晓红都走了，等会儿只剩他和陈亦珊在房里聊天，会有些尴尬。而且他已经来了个把钟头，是该离开了。想着，他便站起身说道：“我也要回去了。”

陈亦珊没有挽留他，客套说道：“好吧，你有空就来坐坐。”

四个人来到楼下，胖姐和温晓红先离开。杨旭骑自行车要走时，陈亦珊开口问了他是在哪个厂上班？

陈亦珊是这样想的，如果她觉得定二层外包这事可行，她想找杨旭合作，毕竟他做定二层多年，是行家，这事交给他来做比较稳妥。

杨旭没多想，随口说道：“我在华世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