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润嗓,伯德情绪镇定下来,总算记起了最近眼线送来的消息,看向白尾问着:
“王子似乎对泰伦斯有些意见?听闻近来泰伦斯多次与王子偶遇,都被王子避开了,倒是埃蒙同王子见过两次。我这两个皇子年纪都大了,若是有打扰到王子的地方,不必介意,直接向我提出来便是。”
伯德说的很客套,但若白尾真的与哪个皇子走的近了些,他怕是更加疑心了。
“什么都瞒不过陛下,是见过几次,您的两位皇子……很有想法。”游慕用小金勺搅动着杯子里的红茶,垂着头看那卷入旋涡的茶叶,并未言明。
“哈哈,都是些孩子们的把戏,王子不必放在心上,与蒂斯兰顿签署合约的是谁,我想慕王子应当很清楚。”若是白尾什么都不说,伯德反倒会生出些疑心。
但白尾意有所指的暗示了他,伯德内心稍加安定,权衡利弊之下,也觉得人鱼不可能傻到越过皇帝去与皇子合谋。
“陛下,小孩子的把戏,也会误伤大人,您还是……多加小心,也好在未来履行合约义务。”
勺子放在托盘上,游慕抬头,轻笑着挑眉提醒。
“王子放心,艾尼亚不会失约,受了王子与蒂斯兰顿的恩情,此后我们便是亲友之国。”
“陛下,时候不早了......”见两人相谈甚欢,一旁的伊尔达看了看时间,出言提醒。
“不打扰了,陛下多加休息。”游慕当即起身,弯腰行过礼节之后,转身离开。
“我送您出去!”伊尔达接到皇帝的眼神示意,后脚跟出去。
“劳烦伊尔达先生了。”
“不麻烦,您今日似乎没有带黑狼出来,从这里走回去,应当不容易。”
“先生观察细致,黑狼今日休息,身为主人,总要多加体恤才是。要不然......这些野兽啊,最容易噬主。”坐上伊尔达叫来的马车,游慕解释着,又侧头望伊尔达:
“您说对吗?伊尔达先生?”
“……对,王子殿下宽容待下。”伊尔达内心怀揣着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听清白尾在说些什么,只在对方询问后,附和着应声。
“先生似乎有些不舒服,面色发白,应是为陛下忧心所致,该多加休息才是。人一旦劳累,便容易显得苍老。”白尾观察着对面伊尔达的面色,出言提醒。
这本是好心的话,但最后那‘苍老’二字确实真真切切刺进了伊尔达心里。
“……多谢王子好意提醒。”伊尔达攥着拳头,开口艰难道谢。
“可惜我带来的药剂只够医治陛下一人,否则还能帮先生治一治膝盖上的旧疾,每逢阴雨天便要经受疼痛的滋味一定不好受,自从来到罗顿皇宫之后,先生对我多有照顾,我都记的。”
顺着游慕的话,伊尔达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膝盖。
这里的旧疾,还是多年前为了伯德争夺教廷主权时伤着的,这么多年,但凡沾上些雨水,便是透骨的疼。
白尾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是几天前那次落雨,无意中瞧见了他弯腰揉搓膝盖?
这样不经意的事情,倒也难为人鱼能够记得。
可皇帝陛下,似乎早就忘了。
“啊,我到了,多谢先生护送,您去忙吧。”
车子停靠下来,游慕跳下车厢,转身离开。
独留伊尔达怔怔望着自己的双膝,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