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亚历克斯,拖的时间够久了。”她挪到一台机器旁。“快教我怎么玩吧!”
这台模拟器相当宽敞,中部隆起,垫有衬垫,哪怕人类躺在里面也不会露出四肢。其内的各种部件不使用时都折叠收起,只有一个内部遍布传感器的头盔暴露在外。
“先趴到那上面,四条腿都伸直,身体保持不动。要是你动作太剧烈,你可能就会弄坏什么部件,然后我这一整个夏天的预算就全都打水漂了。”
艾米迈步上前,趴在柔软的衬垫上一动不动。在亚历山大,这种公共衬垫恐怕不太卫生,但这里的每个使用者都穿着衣服,她们也不例外,因此不必担心传染病的风险。“这是要……”她还没来得及问完,周围的机器就移动起来。
“使用者为成年雌性天马,”模拟器用雅典娜的声音说道。“身份未识别。是否开启翅控模式?”
“是。”孤日赶在艾米之前答道,“其他都采用默认操控模式。”
“指令接受。”她身下的平台微微下陷,准确贴合她躯干的轮廓。与此同时,这台机器的基座打开,从中探出无数部件连到她的身上。她的每只蹄子都套上了一个厚蹄套,刚好紧紧贴合,又不至于让它们无法移动。各种灵活的操纵装置也夹上了她两只翅膀的翅尖,都与传感器相连。
一切准备妥当后,头盔才降下来罩住了艾米的脸。整台机器随后将她完全裹住,把她变成了一只巨型金属昆虫。“别慌,艾米!”亚历克斯在模拟器外喊道,“如果你想退出,就对模拟器说‘脱出’,然后保持不动就好了。我就在你身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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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又灌了一大口酒,随后跳上了紧邻的机器。她一扫手环,模拟器便停止了询问,在几秒钟内将她像艾米一样紧紧包裹起来。
整个世界就此消失,只剩下了一片虚无。这台模拟器隔绝了外部的光线和声音,舱内温度宜人,体感舒适,这样操作者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它的虚拟世界之中。不过在它初启动前,她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她用语音指令命令她的模拟器与艾米的相连,并将她们两个划入同一队中,随后指示机器加载教程。她最后坐下,静静等待眼前的进度条读完。
她凭空出现在一片宇宙空间中。她见过这段教程,但艾米没见过,因此她继续安安静静地坐在原位,听任语音不停解说。它反复重申他们的文明志在探索星辰大海,因此必须向各成员普及大气层内外的驾驶技术,而这个模拟器可以模拟各种实际存在的或尚在幻想中的飞行器,高度精确地模拟它们的机体设计和驾驶行为。
她直接睡过了冗长的操作说明。这台机器需要你用全身所有肢体进行操作,以获得最大的灵活度,因此各个种族的操作方式都有些许不同。就她目前所知,陆马和独角兽操作它最为困难(这里不允许使用魔法)。
不过,即便困难,你也能学会。虽然不如有双手的家伙灵活,但……她也在尽力,来这家游戏厅亲身体验总比去看锦标赛有趣多了(再说,她又不能参赛,所以看其他人比拼有什么意义呢?)。在这里,她可以驾驭大多数HPI的无人机和飞机,甚至能勉强操控还在幻想中的宇宙飞船,不过她可没法像泰勒和莫里亚那样优雅地操作多个机体。
教程终于结束,亚历克斯的机体凭空浮现在她的周围,首个模拟场景开始了。她的机体只是一个小型采矿探机,和雅典娜现在使用的那种探机没什么两样。她扫描周围区域,发现护送目标就在不远处,它的预期行动路线在宇宙空间中曲折不定。
“孤日呼叫真火:跟上我,真火!”
“艾米在这呢。”她的声音有些烦闷。“教程可真够长的。话说你就是这个傻乎乎的像只章鱼的东西?”
“询问已收到,真火。”她笑着说,“你听任务要求了吧,有一艘运输飞船需要协助,而我们就是这附近最近的飞船了。”
“我一直在听,好吗!”她在电台里嘟囔着。“再说了,你没必要用这么傻的方式说话吧。”
“但这很有意思。通讯结束。”亚历克斯收起她这架小探机的所有外加采矿设备,开始加速前进。这些初级场景她都打通过,每一个细节都印在她的脑海当中,但这并不重要。她只要能在这陪着艾米就好,这样艾米就能玩得尽兴了。
“你这只陆马居然比我先喝醉,看来今晚会比我想的还疯,”艾米打趣道。
其实亚历山大的酒瓶里还剩下不少酒——她可不想在公共场合喝醉,她来这里是可来打电游的!“总之这只陆马需要你来保护她的探机。可别因为这是第一关,就觉得模拟器一定会放水啊。操作方法都记住了吗?”
“你就看看我记没记住吧。”
艾米不是莫里亚那样的飞行员,但她学习新事物的速度很快,而且即便起初失败了,她也会坚持不懈。
这一晚,她们玩得确实非常尽兴。
* * *
“我不明白……我们非得把它全都拆下来吗?”艾米指着地板。“为什么?我看它还挺好的。”
“噢,看着确实还好,”埃德蒙点点头,“但只要你在这再住上一晚,你就能闻到霉味了。几年前这里发过一场洪水,整个地板都淹了,那边都翘起来了,看见了吧?要是我们不赶快把它都拆掉,霉菌就会继续蔓延。实话说它现在还没蔓延到整间屋子就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亚历克斯扔下嘴里叼着的木槌,把它扔到他们搬进屋的一堆工具上面,说:“要不然我们来这干嘛呢,艾米……起码是来这的一个原因。”
泰勒已经戴上了口罩,顺蹄把剩下的口罩都扔进他们的蹄子中:“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了,你就是来当奴工的。你在亚历山大的时候就该一口回绝。”
孤日佯装愤怒地瞪着她,随后用嘴叼起挂在蹄子上的口罩,侧过身让埃德蒙注意到她的窘况。一阵魔法微光过后,口罩的皮带就紧紧缠到了她的耳朵上。“要是你今天不想拆地板,那你可以继续去搬运货物。我和泰勒一起拆应该就够了。”
现在才是第二天傍晚,这栋房子的内部就已经大变模样。房间内大部分区域都盖上了一层塑料布,防止它们被尘土和霉菌沾染。虽然夏日炎炎,他们还是关了空调,打开了所有门窗。这样他们确实会大汗淋漓,但这总比困在一间弥漫着孢子的霉菌培养室里好多了。
“是啊是啊,就让体力最差的小马干最辛苦的工作,相当合理。”她用翅膀拉上口罩,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让我看看这活该怎么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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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克拉克有着令人羡慕的悬浮术,但他并没有屈尊去干这种体力活,而是全程在她们附近游荡,佯装在给她们提建议,但实际上就是在指使她们干活。不过虽然他很啰嗦,但他的判断确实没错:霉菌的侵染已经相当深入,光是清理出的半腐烂的木板在后院就已经堆积成山。亚历克斯不许他们使用电动工具,因此直到天色黯淡,她们也只是在地板上啃出了一个小缺口。
三只已经精疲力尽的雌驹在附近的池塘里游泳放松,顺便洗去了满身的汗水与孢子,随后集体懒散地躺在二楼一间卧室的沙发上,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亚历克斯早就承诺要给她们放电影了,然而观影体验却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亚历克斯用的是一台古董电影放映机,放的是印在35毫米宽胶卷上的电影,因此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得中途暂停更换胶卷。
当然了,其实她们的注意力基本都不在电影上,亚历克斯尤其如此——她的记忆力早已夺去了她欣赏老电影的乐趣。在去过艾奎斯陲亚之后,任何电影都只有初见时才能引起她的兴趣,因此就和书一样,她也先把一部分电影撂在一旁,只有特殊情况才会用它们犒劳一下自己。
今晚她看的不是这种电影,但没关系,今晚她有朋友陪伴,这比她没看过的电影更能让她放松。“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费这些力气,”在夸张的尖叫声的伴奏下,艾米说,“你想在你的家人回归后见到他们,这我能理解。但你为什么不直接放任这栋房子腐烂,只在原处留下一个石碑之类能长久存在的物件,用它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你甚至都可以让雅典娜留一架无人机一直盯着这里,一台摄像机她总能借给你吧。”
孤独终日耸耸肩:“那肯定能借到。”
“更不用说,”艾米继续说,“你都不知道你还得等多久。按照平均值估计,你得等五千年他们才会回归,可能比那还长。就算你跳过前一千年,你错过他们的几率也只有十分之一。”
她点点头:“这也没错,但……”她用了好几秒钟才想到合适的词。黑白的屏幕上,一只饥渴的僵尸刚刚吞食了几名不幸的受害者,开始向镜头方向走来。“我只是觉得这是我理应做的事情。我不是天角兽公主,不能挥挥角就让所有回归的小马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也没有分身之术,甚至都得借助蜂鸟才能快速往返于各个地点。我……”
她真的很难说清。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对这栋房子的所做所为是发自真心、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做下去的事情,还是说这只是她作为档案的天性在迫使她保存和铭记过去。“我读过艾奎斯陲亚的那些历史书,你应该也知道小马是一个依靠英雄的种族,完全依靠他们的少数成员……无论是公主、是谐律精华,还是别的什么……解决会影响他们大多数人的重大问题。除了这些英雄,他们绝大多数成员遇到危机时都无能为力。”她停顿片刻。
虽然从外表来看,这只天马才是长辈,她还是像在聆听教诲一样点点头:“对,我想也是这样。但这和你必须维护你的房子有什么关系呢?”
“人类遵循另一种生活法则,”档案继续说道,“我们也和艾奎斯陲亚的小马一样,平时生活在一个个小团体当中。但当我们遇到真正的重大考验时,我们没有英雄,不能全都躲起来让几只超凡的天角兽把敌人变成石头。”
“与之相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为之付出自己的一份努力,这些点点滴滴的努力汇集起来,人类才最终能够登上月球、重建国家,或者彻底扫除某种疾病。我的房子就是……我的一份努力。我也希望我能帮助每一只小马,但既然我做不到,那我就必须为我爱的人做些什么。当然了,我们也在通过无线电广播、传单乃至搜寻队努力寻找回归的小马,但对我的家人来说……我能做的只有尽量让他们平稳度过这场巨变。上帝保佑,他们千万要一起回来,但如果没那么幸运……至少他们不会出现在冰天雪地之中,至少他们会有充足的食物,至少他们不会孤独。”
泰勒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刚才全程一言不发,现在却面带惆怅:“你真的很幸运,艾米,你不必日夜挂念你失去的亲友。那个‘保全法术’简直就他妈是个混账逻辑。”
在无言的几秒钟过后,艾米率先打破了沉默:“泰勒,那你是在等谁呢?”
这只陆马低下头,红着眼睛低声啜泣道:“主要是……主要是在等我的双胞胎妹妹贝基。我们从小玩到大……那时我们从来都是形影无间。”
亚历克斯倒抽一口凉气,远远躲到沙发另一边想要远离泰勒。毫无用处——这只雌驹一开口,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森林中的小池塘,看到水中两个面带雀斑的小女孩趴在旧轮胎上嬉戏打闹。
“我们都去了空军。我成了工程师,而她最后到不知道什么鬼地方执行空运任务了,我就这样……”她不再继续强忍泪水。“我就这样和她永隔。老天,她甚至都有可能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回归了,而我却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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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档案下意识地应道。她的话简直像是自己从她口中钻出来的一样。“你的妹妹现在还没回来。要是她回归了,我会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泰勒呼吸急促,半是震惊、半是恼火地抬起头,红肿的双眼仍噙着泪水。她最后轻轻摇头:“谢谢……谢谢你这么说,亚历克斯,但……你不可能知道,谁都不可能知道。我查看……查看过了,她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是在阿富汗的一个空军基地。除非……除非你去过的地方比我想的还多……”
不计其数的信息借助泰勒对她的信念和友谊涌入她的脑海。她仍然不知道这些思绪究竟从何而来,但她并没有反抗。就和HPI的大部分成员一样,泰勒从未提起她过去的生活。他们不同于其他人类,并非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曾经平静的生活、失去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而是在明知他们会痛苦地死去的情况下主动抛弃了他们的每个亲友,这就是她之前一直不挑起这个话题的原因。
“贝基从来都嘴硬说她比你高,但她心里其实不这么想。她总是……”档案也抽泣起来。这些画面裹挟着泰勒内心的痛苦向她袭来,让她了解到泰勒曾经的生活,了解到每天生活在自责中是种什么煎熬。“……她总是叫你小泰。高中时,韦德——你住在另一个小镇里的男朋友在放假前几天把你甩了,贝基那天花了一晚上给你做……”
档案沉浸在这些思绪中,完全没注意到泰勒向她直扑过来,完全没注意到艾米慌慌张张地给她让开去路。直到她用一只蹄子堵住了她的嘴,让她没法继续说下去,她才如梦方醒。泰勒眼中不由自主地涌出泪水,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吐出了几个不成句子的词:“怎……怎么……你怎么……”
档案没有畏缩,而是与之对视:“你刚才开始想起她,而我就能看到她,”她说,“我与你……感同身受。”她仿佛看到了那座想象中的图书馆浮现在她们周围,看到了其中排列整齐的书架,看到了书架间那张青春焕发的面孔,看到她红色的短发从头盔下探了出来。她的声音甚至都萦绕在她的耳边。“我没办法直接和她说话,但我就像她本人一样了解她。要是……要是她能看到你做过的这些伟大的事情,她一定会非常为你骄傲的。”
泰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像抱着布娃娃一样用两条前腿把亚历克斯紧紧抱在身前,颤抖身体失声而泣。
这一切没持续太久。她很快缓过神来,把亚历克斯从身前猛地推开:“谢……谢谢你,档案。有时我都忘了你是……你这个样子总是很容易让我忘记你的身份。我之前还从不知道你能……”
档案轻轻点头:“我也在逐渐学习。我不是……抱歉,我不是想刺探你的个人隐私,看来我得……得学习怎么控制这个能力……”
“不必道歉。”泰勒起身关闭放映机。“我只不过是太震惊了,只不过是……有四十年没马提起过她的名字了,也许更久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抽抽鼻子。“我只是希望我当年能有机会和她说声再见。”
档案也站起身。泰勒汹涌的情绪开始消散,这救了她一命:不用体会到她的全部痛苦,她就已经难以承受了。“要是你想给她留句话,我可以帮你把它记下来。我可能遇不到她,但……万一有谁能遇到她……”
泰勒勉强点头:“这……这办法不错,亚历克斯。我得想想,给我几……几年时间。”她啜泣道。“我出门走走,你们两个……不说了。”她逃一般地跑下楼去,把孤日和艾米留在身后。
在场唯一一只天马坐回沙发上原来的位置,有几分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她说:“我有点懵。你能告诉我刚才这是怎么了吗?”
孤日也一屁股坐下,转头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承认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塞蕾丝蒂亚和露娜当年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觉得这应该也是为了确保人类能被铭记,是为了防止时间将我们在新世界留下的痕迹彻底抹去——但当时我其实只是以为自己死定了。我亲眼见到过她们操控这样的力量,所以我当年才这样想……”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总之,如果我尽力……我有时能从一只小马——尤其是像泰勒这样在意人类的小马身上看到一些东西:看到他们曾经的样貌,看到他们曾经的生活,看到他们曾爱过的人。我觉得这应该和‘档案’的本质有关,但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还不清楚。”
艾米点点头,颇为好奇地问道:“那你能从我身上看到些什么吗?”
亚历克斯张开口想指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艾米并非来自旧日地球。但话说回来,也没有哪只诞生于新世界的小马主动配合过她,因此她说:“大概行吧。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最后决定去博物馆工作好了。可别说这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艾米瞪了瞪她,不过她没推搡她——在这严肃的气氛下她不适合这样做。她的表情很快就放松下来:“不过也算是有点关系吧,毕竟我在乎的事情与你相同:小马正不停向亚历山大涌来,但他们却似乎都不想提及他们的过去。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后代——比如我的一些弟弟妹妹都开始对学校教给他们的事情半信半疑了,而他们的子女有些甚至都不相信人类曾经存在过。当然了,我可不是这样。我总觉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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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属于你,觉得你应该干出一番伟大的事业,但你却生得太晚,生在了这样一个世界之中。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属于这个世界。博物馆还在建设的时候你就偷偷溜了进去,到展品那……”她瞪大了眼睛,“啥?你去和雕塑自言自语了?”
“好了好了,停停停!”艾米这回可是真推搡起来了,把她推得一趔趄。“现在我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不练习这种能力了——这简直就是侵犯隐私好嘛。”
她连忙摇头:“这可是你让我做的!”她背对着艾米站起身,说:“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那么频繁发生。我和阴天相处了那么多年,她都没触发公主留在我大脑里的这种能力。”
“那是因为我妈对她曾经的生活可没有一丝留念。”
“是这回事。”亚历克斯从她身旁走过,熄了灯。当然了,就算没有灯光照明,她在卧室里也能行走自如。她一边走,一边开始胡思乱想,想象要是今晚她的妹妹回来了,她会不会骇得魂飞天外。“好吧,我可是累坏了。明天的工作比今天还累,所以你也趁能睡觉的时候多睡一会吧。明早太阳一出来就得干活了。”
“是啊。”艾米不情不愿地嘟囔着,绊了几跤爬到了另一张床上,压得床身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泰勒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奴工。”
“泰勒其实应该说你是卖身工。夏天一过去,你就可以回家了。”
“假如到时候我还想回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