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醺醺地把秃鹫抱到怀中。
秃鹫轻叫两声要走,他轻拍下猫头,不悦道:“走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
他明显是在教育某个同名的家伙,可怜的秃鹫受了无妄之灾。
瞧见这幕,拓跋宇挑了下眉,劝道:“从游,我是会算卦,可不是什么掌姻缘的神,情爱之事凭的是己心,而非旁人的一句话,或是我的一道卦象。”
他牵开容憬的手,放只想离开的秃鹫跑走,对上容憬闷闷不乐的目光,又道:“我换个说法,从游,当你问我这个问题时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你只是想找一个人的认可来坚定你的答案。”
“我.....”容憬沉默了好久,低语道:“我本想今日去找他,然后答应他的。”
拓跋宇悄悄咂了下嘴,从游会挑时候,容颂比从游更会挑。
他大致能明白容憬在纠结什么,继续耐心地劝导着。
可容憬的酒劲上来,比刚刚醉得更厉害。
拓跋宇实在拗不过他,只得捡起一段枯枝,沾了点酒水在桌上算起来。
他没算过姻缘,只当是算错了,来回算了很多次。
谁知容憬不胜酒力,等着等着,竟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从游,从游?”拓跋宇轻唤两声,见容憬没醒,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从游,醒醒。”
容憬没醒,拓跋宇无奈起身,打算将人抱回寝居睡觉。
他手还没碰到容憬,厉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拓跋宇,把人给我。”
拓跋宇没动,可犹豫片刻,还是让厉琛将人抱走。
“厉琛。”他低头看着桌上未干的水渍,提醒道:“你们不合适。”
“哦?”厉琛停下来,“十三皇子,你怎知道的,还是说你也存了一样的心思?”
“我若是有,当年便轮不到你带人出去。”拓跋宇站起来,用轻佻的语气道:“断而不舍,和而不可,甘苦两参,谓之极罚。”
“这是我算到的卦象,连算五次都是如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呵。”厉琛回头看向拓跋宇,玩味道:“你既知道结果还不阻止我?”
拓跋宇纠正道:“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杀掉你,可是.....”
他顿了顿,抱起重新绕回来的秃鹫,“杀了秃鹫,还会有苍鹰,金雕......总归会有第二个人顶替你的位置。”
“命运无常,最是难料,我算的到结果却看不见过程,我怎知今日的劝阻不是导致恶果的真正原因。”
“说到底,我只是个旁观者,是去是留,如何去做,那些是你和从游该决定和选择的事情。”
厉琛轻微蹙眉,略带不屑地回道:“拓跋宇,你这算哪门子的旁观。”
“你替国师卜算国事,帮从游谋划复仇,赠郡主缓痛手链,现在也勉强算是在帮我谋划,你旁观只是嘴上说说么?”
拓跋宇笑了笑,诡辩道:“我是息声旁观,可终究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自然会有忍不住插手帮忙的时候。”
厉琛懒得同他浪费口舌,抱着容憬跃上枝头。
他迎着冬日的寒风与月光,回头看向下方的拓跋宇。
“拓跋宇,我跟你不同,世事结果不是几字卦象便能概括,只有真正试过才能知晓。”
“谓之极罚?”
他嗤笑一声,言语间尽是傲气,“扛过去不就好了么?”
话音落下,黑风裹挟着他与容憬消失不见。
拓跋宇怔怔地站在原地,仰头望着早已无人的树梢,“蠢鸟。”
他伸手捂住胸口,喃喃道:“论及狂傲,何人抵得过那年北狄草原的十三皇子。”
容憬醉得厉害,睡了不知多久才醒。
他昏昏沉沉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没睡在启神殿的寝居,反是身处一间全然陌生的客栈厢房。
不待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厉琛的声音先一步从窗边传来。
他唤了声“从游”,环抱双臂倚靠在窗前,低垂着脑袋,眼帘也是垂下的。
“你前几日说除夕夜有事跟我说,让我在皇城外的老地方等你,我天没黑便过去等着,等了四五个时辰,结果你不止没来,居然还在跟拓跋宇喝酒。”
他背对着窗外的月光,容憬看不清他的五官,也寻不着他眼底是何种情绪。
可听声音,明显是压着怒意的。
容憬知是自己有错在先,“对不起,是我失约了。”
厉琛问:“为何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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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颂死了。”容憬侧过脸去,“是自杀的。”
“我知道这事。”厉琛又问,“然后呢?”
容憬没懂他的意思,“什么然后?”
厉琛嗤笑一声,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为何出事后你要立刻回启神殿找拓跋宇,而不是如约来找我,难道在你心里我便是这般不如他么?”
容憬心说他不是第一时间想到阿宇,而是害怕去见厉琛。
他沉默半晌吐出一个“我”字,厉琛继续逼问:“说啊,为什么。”
“厉琛......”容憬哑声回道,“我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可在你面前我藏不住心事,我害怕我会撑不住哭出来,我.....”
这哪是什么豹子啊,分明就是只猫,逗过了会伸伸爪子,凶极了便当难受。
厉琛栽了,彻底栽进去,再也凶不起来。
他走到床边,屈膝跪在容憬面前,捧起他的脸,哄道:“好啦,我承认是我一时吃醋凶了你,我道歉,我认错,你想哭就哭,用不着憋着。”
想起拓跋宇先前的气人态度,哄归哄,厉琛还不忘贬低他一嘴。
“从游,拓跋宇那家伙故弄玄虚惯了,他向来端着架子,你同他说话肯定也得端着架子。”
“以后有什么事,别老想着找他,你来找我,同我想怎么说便能怎么说。”
容憬嫌弃地推开厉琛的手,凶道:“死秃鹫,你怎好意思说的,你说话也不好听,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
都叫死秃鹫了,厉琛确定他现在酒意未退,只得顺着哄道:“是是是,臭花猫,都是我的错,我日后说话好听些,保证不再气你,好不好?”
容憬皱了皱眉,语气发嫌,“你又叫我臭花猫,除了初见那次我何时臭过?!”
“是,不臭。”厉琛回道,“你是香的,你身上总有股松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