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淮转身上楼。
许盈望着那道毅然决然的背影,睫羽轻颤,父亲的脚步轻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更不会回头看她一眼,她情绪崩溃与否根本不可能会在乎。
视线上移,看见蓝衣白裙的孟初析正站在二楼护栏前,对她扯扯唇,弧度的意味不明。
许盈仰着头,无用的眼泪没有留下,垂着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孟初析突然冲她开口:“你房间在哪呀,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许盈冷脸走上楼。
到了二楼,孟初析几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满脸笑容:“对不起呀,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就领证了呢,你也不用太难过,以后有什么我们一起分享。”
?!
许盈冷冽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一个用力,猛地甩开她的手,“我爸的东西都是我妈妈留下来的,你们没有任何资格跟我分享。”
孟初析掩嘴哂笑,挑衅地挑挑眉,“你妈都不在了,还在这里跟我拽呢,现在你只不过是爹不爱的草,哦对,还有你的靳舟哥现在也是我的了!”
话刚落,许盈抬手一个巴掌快速甩过去。
响亮清脆声响起。
对方捂着脸两眼震惊:“你居然敢打我,我可是你姐姐。”
“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姐姐了。”许盈虽比她小三岁,却高她不止半个头,在气势上自然就压她一筹。
“沈靳舟怎么样也轮不到是你的,他和女朋友连孩子都有了,你还不知道吗?”
还不知道吗?
“什么?”
孟初析被她逼退到栏杆边,脚下一滑,直直往后倒去,背脊撞到护栏,尖叫了一声,眼看就要翻身坠下楼。
忽然,一只强壮的手臂横过面前。
许盈只觉有一道劲风扑来,那人把自己撞开,这一瞬间,她真真切切看到许清淮脸上绷得很紧的下颌线,以及青筋暴起的手背。
他将孟初析扶稳后,才松了口气。
倏地偏头过来,怒斥:“许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盈人还没站稳,就被一个宽大的巴掌扇到了脸上,身体彻底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这一巴掌的力度很大,不在她的承受范围,眩晕了好一会,才抬起头。
便看到了孟初析被许清淮搂在怀里抽涕落泪,“我以为摔下去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乖,析析,没事了,有我在,她欺负不了你。”
许清淮顺着孟初析的手臂,轻轻的哄,而后冷漠视线扫向许盈,“还不快跟姐姐道歉?”
许盈从地上爬起,“如果我不呢?”
许清淮气得不轻:“我看你是想去地下室待上两天。”
许盈指尖骤然发白,一些不好的记忆浮现在脑海,让她惊恐万分。
后退两步,一言不发转身跑上楼,回到房间迅速把门反锁,跪坐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抓起手机,拨去一个号码。
刚接通,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洪水一样涌出。
那头听到电话里崩溃的哭声,心头一紧,“妹妹遇到什么事了?”
许盈听到他的声音,泪腺彻底崩塌,呼吸深深,声音颤抖:“哥哥,你快回来,帮我赶孟初析他们出去,我讨厌他们,他们抢走了我的爸爸……”
“哥哥,你一定要帮我。”许盈越说情绪越激动,眼睛都快哭肿了,“爸爸说指望不上我,才把他们带回家,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好不好?”
沈靳舟听着小姑娘沙哑绝望的声音,心里很痛很难受,话到嘴边又突然改口:“妹妹冷静点,乖,别哭,听话,你就算哭瞎了眼睛,不爱你的人依然也是不爱你,哭哭啼啼改变不了任何事。”
“那我应该怎么办嘛!”许盈心生出了更多绝望,可怜巴巴的样子,“靳舟哥爱我吗?”
“爱,当然。”沈靳舟毫不犹豫,且语气坚定。
许盈的哭声顿时小了,像是找到了些安慰。
沈靳舟舒了口气,“我前不久在申城买了很多新房子,我送你几套,你随便挑一套喜欢的搬过去住,我也会一直付陈嫂的工资,让她照顾你。”
许盈的眼泪又簌簌掉落,“可是,我讨厌孟初析,讨厌许旻言,还有那个坏女人,我不想他们占有我妈妈辛苦赚来的东西,你帮帮我好不好?”
沈靳舟沉默了一会儿,“妹妹想我怎么帮你?”
许盈抹了一把眼泪,“我想你帮我把妈妈的东西都抢回来,还有,让我爸破产。”
“还有呢?”沈靳舟笑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你帮我雇个人杀了我继母他们!我恨死他们了。”
“好狠的妹妹啊。”沈靳舟失笑,心忖,跟秦家的人确实有得一拼。
“妹妹别冲动,杀了他们,我和你下半生都得在监狱里度过,而且永不能相见,得不偿失啊。”
许盈吸了吸鼻子,“我没冲动,我们可以制造一个意外,神不知鬼不觉……”
沈靳舟皱了皱眉,语气凶狠:“你要是再想这些,信不信我先弄死你。”
完全就是个三观还没塑造好的小屁孩,冲动一时,只会后悔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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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盈错愕,又开始流眼泪,“你竟然凶我,我又没惹你,弄死我做什么?”
“你说呢,妹妹。”沈靳舟气不打一处来,倒是心平气和跟她说话。
许盈刚才也是因为情绪崩溃,才说这样的话,被他凶那么一下,冷静了不少,“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她现在很无助,很需要有个人能帮她,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身边。
她潜意识里这个人是他。
沈靳舟怕她不是真的知道错,而是在忽悠他,然后背后偷偷干坏事,他知道她心里野得很,偏偏又长得乖,才气人。
“那你听话,不许做冲动的事。”
沈靳舟顿了一下,语重心长,“妹妹不要你爸爸了好不好?他不爱你,你也要对他有任何期望了,小时候他是怎么对你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妹妹应该也没忘吧?”
许盈用指尖掐进自己肉里,可是她不甘心,是不甘心的情绪让她反复沦陷泥泞。
她深深吸了口气,冷不丁道:“那你当我爸爸吧?”
沈靳舟顿时哑口无言,一方面是这个话对他来说有些暧昧,听得他全身肌肉硬邦邦的。
另一方面,他们的年龄差也没有那么大,他还是比较想当她老公,丈夫也有照顾妻子的义务。
“这个……”沈靳舟憋了好一会,才道,“再说,很晚了,妹妹早点睡。”
话刚落,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哄了她一个多小时,直到听到那边响起均匀沉重的呼吸声,也没舍得把电话挂了。
他在想,要是可以,就把她抓在身边,时刻盯着她,不能让她长歪了。
陶平在客厅待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里面聊电话的声音停下,门没关,他轻步走进来。
沈靳舟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眼底倒映出维多利亚港的霓虹夜景。
他们昨天就回国了,先到港城找林淑谈事情,明天再飞回申城。
陶平手里拿着两杯醒好的红酒,递给他一杯,在空位坐下,打趣道:“终于把小祖宗哄好了?”
沈靳舟在他开口说话的前一刻就按断了通话,把手机随手丢在桌面,抿了口红酒,情绪淡淡:“真让人头疼。”
陶平觉得他在说反话,他可稀罕小祖宗给他头疼的机会了,要是人家哪一天遇上事不找他,就该着急了。
陶平无声无息笑了一下,迅速转移话锋:“许清淮的事情,我们真打算帮他?”
“当然要帮。”
沈靳舟又喝了口红酒,放下酒杯,顺手点燃了一根烟,“帮一件,背后给他拆十件,总之,让他的资金永远都没办法得到运转。”
“你清算一下,他公司里还有多少业务,我们一件件拆了,争取让他上半年宣告破产。”
陶平挑挑眉,势在必得:“让他负债破产简单,只不过,会不会东山再起,就难说了。”
他指的是,梁敏跟许清淮是一伙的,多多少少会念在床友的关系上会帮他。
他又道:“许清淮最近急于抛售顾倾南的资产,被我们压价收下了,这个你先可以跟小祖宗交差。”
“也不用特意告诉她。”沈靳舟呼出一口烟,瞥向他,情绪沉沉,“明晚过后,都不知道小姑娘还会不会跟我好。”
陶平扯了扯唇,“有得必有失,反正目的达成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