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给她灌输让她为兄长铺路,后来又逼她去做生意…“
朱婆子听不下去,出言讥讽。
“你胡说,我没有,我…再说,她要是不去做生意,如何过的上如今穿金戴银呼奴唤俾的好日子…她过的风光,她的母亲却无处安身…“
陈氏又开始哭嚎,试图让人迁怒木婉云,继而同情她。
如此惺惺作派,看的朱婆子都忍不住唾弃,继而拆穿。
“是,你不让她去做生意,可私下里又卖惨,跟她念叨木蔺俸禄低微,念叨你被那些世家贵夫人看不起,又让底下人去说谁家做生意赚了多少…又当又立…一转头又对外说她不听话,非要做生意丢了木家颜面,你怨她,却又心安理得花她赚的银子…一朝被骗,就翻脸无情…对了,你还主动带头到大理寺衙门逼她嫁人,甚至还想怂恿无赖地痞乞丐去求亲…因为你觉得她只配那些人…“朱婆子毫不留情的戳穿陈氏。
让陈氏辩无可辩。
陈氏嘴唇翕动,可面对在她身边几十年,对她知根知底的朱婆子,根本没办法反唇相讥。
最后,朱婆子轻吐一口气,看着狼狈不堪的陈氏,语气冰冷无情,“陈氏,你本有大好的人生,上天待你不薄,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路走窄了,堵死了…”
说着,朱婆子又突然勾唇一笑,表情怪异的看着哭的不能自已还有几分可怜的陈氏,“你若是没有苛待她,你如今可是满京城最有钱的老太君,住高屋美舍,穿绫罗绸缎,出入有人伺候…可惜,可惜啊…”
朱婆子的话让陈氏黯淡的眼重新焕发一丝生机,可很快就彻底寂灭,若是没有这种可能,她或许还能安于现状,可,可她明明,本来可以…
“啊,我不要,我不要…”
陈氏疯了,癫狂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沈兴见状,没有理会,冷冷收回视线,想起什么,又放声,“虽然养恩同样很重,可刚才这朱氏可以证明,木婉云已经算是尽了养恩,二人已经断亲,切不可再造谣木婉云的身世…”
说着,他冰冷的眸子直直看向木蔺。
木蔺本来已经麻木的跪坐在那,却被沈兴这一眼,盯的有些毛骨悚然,也突然反应过来。
沈兴,他似乎对木婉云那个逆女格外的优待。
对。
按理说,就算是用人报案到京兆府,也未必他这个京兆府尹出面,可是似乎每次,他们家的事情,沈兴都会屁颠屁颠的赶来,还有他刚才那些话,分明就是想替木婉云证明…
他几时这么好?
不,是狗腿。
他虽然已经离开朝堂,可毕竟身处朝堂几十年,即便如今无权无势,可是也对朝堂之事有本能的灵敏。
他知道沈兴是新帝的人,之前春闱,沈兴就曾经被提拔主持春闱,只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新帝亲自主持的,可沈兴并没有被排除新帝心腹之外。
别看沈兴如今还只是京兆府尹,可其实谁都知道他可是天子那一派系的。
对啊,皇帝的人,对木婉云如此殷勤?
那逆女什么时候跟新帝?!
木蔺瞳孔一缩,整个人都似乎有些震惊到。
就连沈兴后来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就糊里糊涂被带去了京兆府。
事关木小姐,他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
只是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查起来,还是有些费时间。
好在沈兴做官几十年,同僚好友遍布天朝各处,很快就查清当年事情真相,革除了陈氏之父陈生的功名,恢复了朱氏之父朱慈的功名,又把当时涉案的人查出来,只可惜当时相关的涉案人员,都已尽数经离世,可沈兴还是让人张贴官榜,告知十里八乡,另外,重罚了当初涉案人员的后人,罚的银钱一并交给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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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村,原朱家村,原本的村子名朱家村,是后来陈生中了举人,陈生之女所嫁之人,又中了进士,才改名为陈家村。
陈家在陈家村有一座两进的大宅子,是陈氏出钱,陈家人建造的,当地县衙勒令陈家人搬离,补偿给朱家,也就是朱翠红。
至于木蔺和陈氏,算是隐情不报,各自重打三十大板。
陈氏本就病的奄奄一息,如今受了打击,又被重罚,当场断气,最后被朱婆子,也就是朱翠红接走。
其实就算陈氏不死,她也活不长了,当时她入京兆府大狱,朱翠红好心的让人给她送了衣物,那衣物可是跟下等窑子里的染病女子衣物一起洗过的。
朱婆子把陈氏丢到了乱葬岗,亲眼看着野狗把她分食,才离开。
她要回老家了,如今她得到了一大笔钱,还有一座很大的宅院,而且,她还有幸遇到了擅长女人病的大夫,如今她病好了,心愿了了,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临走之前,她本打算亲自去拜谢木小姐。
可又觉得木小姐未必想见到她。
是的,虽然木婉云没有说,可她觉得那个大夫不可能无缘无故路过,还有沈大人,他多半也是看在木小姐的面儿上,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办理尘封几十年的旧案。
她父亲的冤屈能重新翻出,并且昭雪,都是托了大小姐地福。
往后余生,她会吃斋念佛,祈求大小姐安康。
而现在,她要回去,把好消息告诉九泉之下的爹娘,祖父祖母。
最后,她只是让马车绕路到槐园,下马车对着槐园磕了几个头。
而木蔺被打的只剩一口气,最后被丢在了城外的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