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些日子有事回了一趟老家,也不知哪个腌臜东西,竟然造谣我被卖了,我跟夫人是什么情分…”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布满沟壑的脸上,又平添了几丝怒气,目光来回刮着高秀兰,“你们是怎么伺候夫人的,怎么能…“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毕竟,一来,实在是难以启齿,二来,她也不是真心心疼陈氏,不过是借个由头,训斥一下底下不长眼不老实的婆子罢了。
“哎呦,朱妈妈,您这就为难咱们了,这府里如今也没几个人了,要不是还顾及以前的那点子情分,我也早就离开了,夫人的脾气您还不知道…”
说着,高秀兰一通挤眉弄眼,作势还要去拉朱婆子的手,被朱婆子嫌恶避开,她才讪讪一笑,缩回手,忙笑道,“那个,府里前些日子出了事,您都知道了吧?”
说着,又小心翼翼觑了朱婆子一眼,还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老脸虚拍了一把,“我这猪脑子,朱妈妈跟咱们夫人是什么情分,肯定是知道了,才回来的,唉…”
她低叹一声,虽然夸着,可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恭敬,反而有些鄙夷和幸灾乐祸,最后话锋一转,又小心翼翼问道,“朱妈妈,您以前就是管着咱们的,那有什么事,我可就直说了?”
见朱婆子不反对,她清了清嗓子,带了一点埋怨和抱怨,“咱们虽是签了卖身契的,可也是兢兢业业做活的,这都几个月了,府里欠的月钱,什么时候补发给咱们?这家里都没米下锅了,我那儿媳有了身子,还等着我拿月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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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我这不回来了,放心,不会少你半个子儿…”
朱婆子说着,人已经在厨房溜达了一圈,只寻到一碗还温着的鸡蛋羹,端起来就要往外走。
高秀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拔高声音笑道,“朱妈妈,我就等好消息了?”
没等到朱婆子回答,她脸上笑意倏忽消失,又忍不住啐了一口,“老虔婆,装什么大尾巴狼,还以为是以前风光的时候呢,夫人,呸,狗屁夫人,落地凤凰不如鸡,夫人都进了大狱,你还跟我装什么狐假虎威…”
骂了一通,高秀兰解了气,想起自己那碗还没吃进肚子里的鸡蛋羹,又忍不住一阵肉疼,最后所有的怒火和郁气,又都化在手上,对着小丫头柔软的腰肢狠狠拧了一把,直到小丫头满脸泪水告饶,她才铁着脸松开手,连忙让小丫头去给她重新蒸一碗鸡蛋羹。
朱婆子已经端着鸡蛋羹回到了陈氏所在的院子。
不出所料,陈氏骂累了,便闭上眼养神。
等她弄出一点声响,陈氏知道她要回来了,才又开始卖惨,嘤嘤嘤的哭诉,自以为可怜,可是朱婆子听了,只觉得无尽的厌烦。
可她还是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继续能忍受,打开帘子走了进去。
听到打帘子的声音,陈氏声音又大了一些,无非是念叨自己饿,念叨自己命苦。
朱婆子眼底掠过一抹厌烦,可很快就压了下去,一边把鸡蛋羹放在桌子上,一边起身去打开窗户,通风。
毕竟,这屋子里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陈氏还偷偷拿眼看她,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鸡蛋羹,下意识就吞了一口口水。
她自己许久没吃过好东西了。
她从大理寺出来,厨房按时给她送饭,可那些饭都跟馊了没两样,问就是账上没钱,他们顾念旧情没离去,已经是他们有良心,让她这个夫人别太计较了,再问,就是月钱,和接下来的用度。
她哪里会知道这些,她本身就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