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崔瑶,原本该有大好的人生,嫁给温润儒雅上进的夫君,夫君入仕做官,给她挣诰命,让她衣食无忧,出入体面,而不是,她每天都要守着一个疯子,一个整日发狂,浑身脏污的疯子…
崔瑶越想,心里越气,突然眼神越来越狰狞,人也突然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决绝,看着眼前那个发狠要掐死从小养大他对他掏心掏肺甚至无视亲生女儿的母亲…
今天,他能杀掉自己的母亲,那改日,他就能杀掉她…
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他死了,她还可以改嫁,她崔瑶出身官宦名门,知书识字,长相也不俗…
想着,崔瑶突然下定了决心,随手抓起烛台,就走到了木尘面前。
又是一记惊雷砸下,一瞬间,屋子里被照的亮如白昼,不知是不是被雷惊醒恢复了几丝神志,木尘怔愣看着眼前走近的女子,他认出来了,这是他的妻,是他的爱人,是跟他同病相怜的可怜女子。
看到她,他就仿佛看到了他自己。
他们都是内心邪恶,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他曾经发誓要照顾好她,给她最好的一切,可是他食言了。
突然之间,木尘心底生出一丝愧疚,看着举着烛台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妻,嗫嚅开口,许是之前用力过度,声音嘶哑难听,“瑶儿,我…“
他看着满身污垢不堪的自己,又看着依旧干净优雅的崔瑶,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自卑,下意识蜷缩起来,羞愧难当,“瑶儿,别,别过来…”
可崔瑶却对他的反应和变化置若罔闻,心里那个念头驱使她暗暗攥紧烛台,一步步朝木尘走过去。
又是一记惊雷劈下。
崔瑶自己站到了木尘跟前,她背在身后的手也被缓缓举了起来。
原本看着不在意他疯癫和满身污垢的妻子,心里生出一丝欣喜,觉得世上只有瑶儿对他最好,可下一秒,突然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崔瑶面无表情的对着他举起烛台,整个人都崩溃了…
“你…”
那声质问终究没有问出口,崔瑶已经快速砸下。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木尘又是一怔。
一瞬间,他心中又生出狂喜,正要抬头去看,斥责他的瑶儿竟然跟他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结果,下一刻,他只觉心口一痛,低头,就看到心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发簪。
崔瑶握着发簪,又用力往里压去,尖锐刺破皮肉,戳入心口的声音,让她竟然觉得痛快,甚至不在意脸上手上被溅到血。
木尘瞪大眼珠子张大嘴,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让他陌生的女人,那句为何终究是没说出口,便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又是一个惊雷劈下,崔瑶吓的浑身一哆嗦,随即才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杀人。
她杀人了。
她杀了木尘。
杀了她的夫君。
可她竟然只是害怕了一瞬,便觉得浑身一轻。
只是这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刹那慌乱回神,赶紧把烛台拿起来摆回去,随即小心翼翼躲了起来。
来人正是厨房那边的婆子,婆子提着食盒一路不情不愿走进来,待推开门,本来还想一脸嫌弃的脸,看到眼前的一切,吓得顿时大叫起来。
“杀,杀人了。”
“夫,夫人,夫人杀了少爷,不,是少爷杀了夫人。”
婆子扔掉手里的食盒,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等她离开,崔瑶才从幽暗角落里走出来,看着脸上手上的血,胡乱地抹了一把,随即,看到被婆子撞倒在地的烛台,心里一顿,随即一抹灿烂的笑浮上唇角。
她可真是机智。
在烛台砸下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
看,母子互相杀死对方。
可真是人间惨剧啊。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完,就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循声,就看到本来已经被木尘掐死的木夫人,竟然挣扎着要爬起来。
崔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想解决后患,可是门外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动静,又让她心一紧,最后心思微转,赶在人闯进来之前,立即躲了出去。
一夜暴风雨。
翌日,木婉云照旧读话本子读到半夜才睡,又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刚起来,就听说卢枫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木婉云一边嗔怪伺候的人不叫醒她,一边赶忙吩咐人帮她梳妆穿衣。
等她收拾好去主厅,就看到卢枫正跟辉儿戏耍。
眼前这一幕,突然让她想起上一次。,辉儿缠着卢枫问他是不是他爹爹,卢枫答应认辉儿义子,可是后来新帝来胡搅蛮缠一通,事情不了了之。
对于新帝,木婉云既佩服他的隐忍和手腕,又总是被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举止弄的不知所措。
她走神的时候,卢枫和辉儿已经看到她。
辉儿立即软糯糯喊着阿娘,就扑到她身前索要抱抱,木婉云蹲下,正要把辉儿抱起来,却眉头一皱,嗔怪道,“又偷吃了,都成小肉墩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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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嫌弃辉儿,辉儿不理娘亲了。”
小辉儿立即小脸一瘪,佯装生气,从木婉云身上挣扎下地,又跑出几步,回头冲木婉云做了个鬼脸,才哒哒哒跑到卢枫跟前展开小手臂,“阿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