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云的直白,刺的沈阔面红耳赤,双拳捏的死死地,似乎下一秒就要挥出来。
木婉云冷笑一声,暗暗摸了摸袖子里的袖箭,倘若沈阔真的敢动手,她也可以送他一程。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辉儿虽然不是他亲手所害,可他身为生父,从未对辉儿有半分珍爱,让辉儿短短的人生总是苦巴巴望着芙蓉园发呆,要不是他宠妾灭妻,柳如霜也不会胆大到把御医扣留,又让侍卫幽禁他们,不让大夫给辉儿治病,活活熬到过世。
猪狗不如的东西。
之前她还担心动了他,会给木家招致杀身之祸。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以前的坚持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气氛一时凝重到窒息。
沈管家看了一眼沈阔,唯恐脾气暴躁的将军,在气头上会失控做出什么,急忙拉了拉沈阔的衣袖,沈阔才长吸一口气,脸色也和缓了一些。
可他们都明白,今日想让木婉云操持中馈拿银子的打算,是落空了。
想起府里欠的那些账目,沈管家颇有头疼。
他是沈家家奴,沈阔没有父母,这些年,将军府一向都是他在管着。
将军战功赫赫,按理说每次收缴战利品,还有陛下给的赏赐都不少,可沈阔是个不知柴米油盐的,又素来体恤下属,那些战利品和赏赐,往往还没在手里捂热,就被他大手一挥送出去了。
他也明里暗里跟沈阔提过好几次府里的账目不容乐观,可沈阔总是不放在心上。
这次御赐成亲,虽然陛下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可他们府里也搭进去不少。
他之前就打听过了,这位木家嫡女嫁妆颇丰,成亲那天,他数过,整整二百台,有这些嫁妆,以后将军府再也不用担心入不敷出。
虽然这些天闹过不少事情出来,可沈管家觉得都是木婉云发泄不满罢了。
毕竟木婉云喜欢他们将军,满京城谁不知道,当初更是做出当街拦马的事情来。
所以,他好说歹说,才劝了将军一起来,只要稍稍示好,那木家女还不乖乖做当家主母。
他也能卸下身上的担子,轻快轻快。
却怎么都没想到木婉云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身为将军夫人,竟然不想管理中馈。
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离开,因而僵在原地,半晌都没想好怎么开口。
“怎么?这么想听本小姐骂人??!”
木婉云见主仆二人都顶着五颜六色的脸,在自己屋子里杵着,忍不住好笑讥讽。
“木婉云,你可想清楚了?你真的不想做将军夫人?!”
沈阔眼神冰冷,好像凝着冰霜。
呸,狗男人,以为她还会被他吓住?!她暗暗磨牙,面儿上却轻笑点头,“是啊,怎么,将军想好了进宫请旨和离?!”
她说着,还有了一丝期盼。
沈阔一怔,暗暗蹙起眉头,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最后却咬牙道,“陛下赐婚,当初也是你们木家求来的,要和离也该你木家去。”
说着,又似乎想通了似的,看着木婉云的眼睛多了一些讥讽,“听说木太傅十分疼爱你,你不妨去求一求?还是说,其实你舍不得?!”
虽然是疑问语气,可他的语气却是笃定。
木婉云不禁觉得好笑,她以前多卑微,给了他这样的错觉和底气。
是了。
以前她的确被他那些盛名吸引,做了一些糊涂事。
也难怪他如此自信。
那就让她亲手让他清醒清醒,认清现实。
“对,我舍不得,所以,还是将军去吧,将军莫非也舍不得?!”
她故意用甜腻腻的声音,走到他身前作出要依附的样子,看他立即退避三舍,她猝不及防端起茶杯泼在他脸上,凉透的茶水,刚好让他清醒清醒。
原本还沉浸在厌恶和果不其然里的沈阔,顿时吼叫出声。
“木婉云,你疯了?!”
“对啊,将军一天不休我,我就每天都发疯,将军要是不想以后的日子都永无宁日,就赶紧休了我。”
木婉云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