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所依。
朝廷至今没有个说法,周宝、史怀操虎视眈眈,李可封自己先享受上了。
不过陈玄烈可以理解,这年头的兵头脑袋挂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这一口?
“他们为何不来?”陈玄烈转身问乡兵。
一个个低下头去,目光不敢对视。
这年头的人乡土意识极重,忠武军在他们眼中终究是外人。
陈玄烈换了一种方式,回到营房中,召乡兵一个个的询问。
“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我不会为难你。”
“将军……何必为难……小人……”这人叫胡凝威,一听姓氏就知道出自泾原本地大族胡氏,也就是安定胡氏。
“你若不说,我就外传你已经投靠于我,什么都说了。”陈玄烈威胁道。
胡凝威满脸激愤,却不敢发作,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将军要杀便杀,在下岂能背叛宗族!”
之后便一言不发,其他几个人也是如此。
可以确定一点,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是冲着忠武军来的。
陈玄烈不信邪,不厌其烦的一个个问下去,问了两百号人,才碰到一个敢说的,“将军……近些时日务必当心。”
这名乡兵是个孤儿,名叫梁延寿,年纪不大,十四五岁左右。
陈玄烈温声道:“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不会泄露出去,伱若不说,我也不为难你。”
梁延寿抿了抿嘴唇。
陈玄烈欲擒故纵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不说,去吧,大不了我一死而已。”
“将军可知……史怀操早在十日之前便秘密遣会原州,与原州几家大姓多有来往。”
“什么?”陈玄烈惊讶站起。
这个史怀操竟然还敢回来?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他在原州经营了十几年,被李可封鸠占鹊巢,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大唐州刺史和县令三年一迁,杂佐官四年一迁。
但如今大唐早已日薄西山,律法和制度早已千疮百孔,节度使割据一方,如今又出了个权宦田令孜,大唐早已气若游丝。
既然在原州经营了十几年,自然熟悉原州形势。
后面又有田令孜站台,还有泾原节度使周宝,原州的这些乡豪们怎敢反抗他?
毕竟史怀操欺压的是平头百姓,肯定不敢动这些地头蛇。
当初起事驱赶史怀操,也是受了李可封蛊惑。
但李可封占据原州后,耽于享乐,不见得比史怀操强多少。
华夏几千年,绝大多数的士族豪强都是墙头草,有奶便是娘,只要给足利益,连祖坟都可以出卖。
陈玄烈望着梁延寿,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或许可以借此事除掉李可封叔侄?然后凭父亲陈奉先的声望,占据原州?
陈玄烈心中燃起一团烈焰。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一个人最难的就是从无到有的起步阶段,赚到第一桶金。
如此乱世,须有魄力,还须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