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驸马旁征博引,本相佩服。有驸马这等肱股之臣,乃大乾之福、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林甫之沉默片刻后,突然给苏清欢戴起了高帽。
苏清欢可不会以为林甫之是在真心夸赞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
这个“但”虽迟但到啊!
林甫之接着话锋一转:“但我们今日之辩驳,说到底为的是确保北魏使团来访之事办的体面。
刚刚驸马屡屡提及所谓的士,那何谓士?
子贡曾问孔子,何如斯可谓之士矣?
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假使这次接待使团的事能够办的漂亮,不负圣后所托,既能彰显我大乾国威,又使北魏不敢有异心,那驸马便足以称为士。若是不然,纵然驸马今日口若悬河,也不过是止增笑柄。
驸马可愿今日在圣后面前立下军令状,许诺将接待使团之事办得毫无疏漏。
若是做不到嘛,即便我等不提,驸马亦有何面目再居于朝堂之上。”
立你妹的军令状,你怎么不立,你行你上啊,苏清欢腹诽道。
苏清欢虽无意于朝堂,但即便离去,也不能以这种方式离去,他随即呵呵笑道:
“陈力就列,不能则止。朝堂之上,向来是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
苏某临时奉圣后之命,负责接待北魏使团之责,敢不尽心。
将接待使团之事一一办妥,自然是苏某的职责。但彰显大乾国威,使北魏不敢有异心,则非苏某所能考虑的。
此乃林相之事,苏某可不敢越俎代庖。”
林甫之哂笑道:“驸马这话说得倒是新奇,这怎么还成了本相的事?难不成这次接待使团,本相也要惟驸马马首是瞻?”
而苏清欢接下来说出的话,就让林甫之笑不出来了:
“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别想得到。
若大乾国力强盛,任苏某将接待使团之事办得错漏百出,北魏也不敢起半点轻视之心。
而若大乾国力孱弱,任凭苏某将接待使团之事办得如何花团锦簇,北魏依旧会蠢蠢欲动。
辅佐君主治理国家,使民众生活富足,让国家蒸蒸日上,国泰民安,这不正是宰相的职责吗?
相者,助也,扶也。‘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
林相竟然觉得此事与自己无关,这叫苏某如何不胆战心惊!”
苏清欢正义凛然地说完后,林甫之半晌无语。
他本来是想让苏清欢在朝堂之上立下军令状,给他提前挖个坑。但没想到,反倒是把自己坑进去了。
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苏清欢说的真有几分道理。
“真是巧舌如簧!”一道老成持重的声音传来。
苏清欢朝前望去,只见一位长相老成的官员站出来说道:“圣后既然让驸马暂摄鸿胪寺卿一职,负责接待使团之事,那将此事办好就是驸马分内之事。
照驸马刚刚那样说,此事办的好与不好,都无关紧要。北魏如何,全要赖在林相的头上,岂不荒唐!”
“请恕在下眼拙,这位是?”
“他是御史大夫吴玄,和林相向来是同心同德。”
敢在朝堂之上如此说话的,自然只有李凤。
李凤向苏清欢微微一笑,他通过这话是想提醒苏清欢,吴玄和林甫之是一伙儿的。
御史大夫也是三公之一,负责监察百官,可谓位极人臣。
看着顾盼自雄的林甫之,苏清欢不禁暗自思忖,若是林甫之和吴玄他们沆瀣一气,也难怪萧艳会对自己未来的处境担忧。
苏清欢接着向吴玄的方向说道:“呵呵,吴御史这话讲的原是不差,百官各有职责,人人做好分内之事,何愁我大乾不兴盛昌隆。
朝廷大臣,如果上不能匡主,下无以益民,皆尸位素餐。说句不好听的,身居要职,而做的不出色的。那就拜托您,赶紧起一边儿去,给好人腾腾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