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本红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性子,能开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她心里也清楚,这个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小江,我知道这个事的严重性,老李从白沙回来那天晚上就跟我说了,他说药厂能不能盘活就看这个药了,厂里一百多号工人能不能吃饱饭也都指着这个药,老李为此还专门想了不少办法,谁知道......小江啊,婶子这趟来,一是让纪迟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二也是想替药厂的工人们求个情!”
牛本红知道,这种时候,她不能张嘴替李国兴求情,因为李国兴犯的错没办法洗白,江明浩将吡喹酮交给李国兴,用李国兴自己的话说,就是白白的将钱财名利送到他手上,结果......
“婶子,我知道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但该说的我在药厂已经跟李厂长说过了,如果李厂长能够照办,那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如果李厂长坚持的话,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
从看到牛本红的那一刻起,江明浩就知道了她的来意,但对于江明浩来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管谁来,他都是一样的说辞,对事不对人。
“小江,你给婶子两天时间,婶子劝劝老李,行不?”
牛本红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面子,但这趟她又不得不来,说到底,这件事也算是因她而起,如果偷拿吡喹酮的人不是自己的侄子,按照李国兴的性格,早就把人处置了,绝对不会有眼下的麻烦。
“药品已经流出去,拖的时间越长后果越不可控,最迟明天一早。”
“明天早上......”
牛本红没想到江明浩竟然会这么说,李国兴对停产封库这件事非常抵触,从药厂建厂到今天,从来没有封过仓库,李国兴觉得江明浩的这个要求太过分,是当着全场一百多号人打他的脸,她劝了半晌,根本劝不动。
“姓江的,我姑跟你低声下气的说了这么多,你差不多得了,药是我拿的,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别难为我姑!”
牛纪迟一直都站在牛本红身后,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记着牛本红的嘱托,咬着牙不吭声,可是听到江明浩咄咄逼人的话,牛纪迟忍不住了,一下子跳到牛本红跟前,瞪着眼睛对江明浩吼道。
牛纪迟跳出来的突然,牛本红想拦也拦不住。
“一个监守自盗的人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婶子,天晚了,风大,路上注意安全!”
江明浩淡淡的扫了牛纪迟一眼,下了逐客令。
“你!”
“牛纪迟,跟我回家!小江,我明天再给你答复!”
看到牛纪迟还要说话,牛本红一把拽住了牛纪迟的袖子,撂下句话就拖着牛纪迟离开了。
“姑,你拽我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姑父堂堂药厂厂长,还怕他一个黄毛小子?那药已经投产了,想怎么处置那是我们的事,凭啥要被那小子指手画脚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住嘴!要不是你,能有这个事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人家江明浩,药厂可能就要黄了,人家有指手画脚的本事,我告诉你牛纪迟,这个事一天不解决,你就一天别上班!”
牛本红眼底泛着红血丝,说完这话,就甩下牛纪迟自己骑自行车走了。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跟李国兴商量,江明浩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处理的不好,药厂好容易见到的这点光亮怕是又要灭了!
被扔在后头的牛纪迟也眼珠泛红,他看着牛本红骑着自行车渐渐消失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招待所二楼亮着灯的房间,攥紧了手里的拳头,然后快步的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