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
沈要面无表情,只那一双眼睛,已然隐隐的融进夜色里去了,确是冷的,却也不是冲着她来的。
“六小姐,你不知道。”
“其实,比起你来,他比你——”
“更怕我死。”
是时,夜半,一十二点整。
冷风还未吹停,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军营之内,一扇田字格的玻璃窗子微微有些漏了风,冷倒不必多说,却唯独那声音格外的刺耳,如鬼哭,凄声厉色的钻进房里,摄得人脊背发寒。
夏一杰不由自主,猛的打了个寒噤。
一盏绿皮桌灯油油的亮着,照亮他灰败的脸,也照亮案前那一把工工整整的黑布折伞。
他只管不吃不喝的在此坐了整宿,不为别的,只为细细的布好城防要害,以免万一,有人要见血。
谁知,他正还想着,身后电话却陡的乍响,如平地起惊雷,好惊人,更骇人。
他于是指尖颤抖,犹疑半晌方才接起,道:“请问,是哪位——”
他只怕来者不善,比如,小金铃。
好在,电话的另一头,却是个男音,一笑之余,还带着点儿闷闷的鼻息。
“夏副官?这半夜三更的,你怎么还在忙?莫不是沈要压着你干活,他自己却跑回家里与萧子窈卿卿我我去了?”
夏一杰一下子醒过神来。
真晦气。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还说什么放他一马,到底还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兜兜转转,总有人不肯将他放过。
——那电话里头冷笑之人,竟是梁延。
夏一杰微微的切齿。
“梁少帅。”
他说,“如果您是来检查我工作进度的,那么我只能暂且回您,我尚未做好。”
“夏一杰,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何须如此生分?我今天打电话来,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你与子窈一同长大,如今算下来,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