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愕然抬起头来。
她只见沈要阴鸷的眼,还有那缠着缭缭硝烟的、黑洞洞的枪口。
“给她跪下。”
他分明面无表情,却隐隐咬牙切齿,“不然就去死。”
说罢,他便再次拨动枪栓,发出咔嗒的一声。
那声音清脆也轻快,像一条人命,轻不足惜。
萧子窈一凛,顿时斥道:“沈要,你疯了!他可是少帅,他若是死在你手上,你难道还会有活路!军事法庭和大总统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在乎。”
他撇撇枪口,“让开。六小姐,你挡到我了。”
“——你闭嘴!我之后再罚你!”
萧子窈瞪他一眼,立刻转向梁延,却见他两手死死掐住左腿,可伤口依然血流不止。
“子弹有没有留在里面?”
她问道,又夺过晨间梁延抢走的纱衣来,一把绑在他腿上,“梁延,我可不准你因为这点儿小伤死掉!”
他忍痛一笑,冷然吸气:“怎么,你舍不得?”
萧子窈无动于衷。
“我是舍不得沈要。”
她说,“你的命,根本不配来换他的命!我哪怕要你死,也只会要你死得死无对证,就像梁显世那样!”
说罢,复又冷冷指住那几个吓破了胆的大夫,道:“公署医院难道就养了你们这样一群饭桶!?还不快把少帅送去止血包扎!要是留了子弹在肉里,耽误了手术,你以为你们谁能好过!”
于是,她话音方落,房中几人便纷纷应声而起。
梁延尚且还能走路,便被搀着送了出去,至于那死在床上的梁显世——
萧子窈微微咬唇。
尘埃还未落定。
一方大帅无端暴毙,军政两界总要验尸求个说法。
她不敢就此定心。
如此,她便站起身来,还握着一手的血,却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只管扑上前去,狠狠的撞进沈要的怀里。
“疯狗!”
她紧攥着他的衣角,浑身都抖得厉害,“沈要,你真的要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自觉的蓄起了哭腔,最后冷不丁落下泪来,反倒还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生怕你一枪把人打死了,还怕梁延同你打杀起来,如果那几个目击的人去报警,警察来了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她抽抽噎噎,眼都哭红,那模样好不可怜,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