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我从未骗过您。”
沈要一瞬不瞬的望定了她去。
他只衣冠楚楚的立着,黑色的军装更别几枚金勋,皮带掐得紧,枪套却丢在那靡靡的红床之上。
一如初见。
萧子窈凄然泪下。
“沈要,我永远都不会嫁给你。我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她一字一句的扼住他道,“你记住,你不过是我兴起时喂过的一条野狗罢了!”
话音刚落,他便猛的一窒,更不敢言,只一横臂,便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来。
“你干什么!?”
沈要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你刚才说好疼,恐怕走路也会疼,那就我抱你去梳洗。”
说罢,便默下去了,眸子也低垂着。
萧子窈直觉心下皱得厉害。
仿佛不知今夕何夕,她还是不可一世的萧六小姐,他便是那亦步亦趋的、沉默寡言的沈要。
只可惜,时过境迁。
沈要处心积虑久矣,无论当初、如今、以后。
却见他静静的招来莺儿,只冷然道:“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往下的,不必我再说了罢?”
莺儿寒声道:“只要沈军长信守诺言。”
正说着,又回首,悻悻的再看萧子窈一眼,千言万语死在眉间心上。
“六小姐,以后三小姐便只能与您相依为命了。”
话毕,便洗净那金樽,又拾理床铺,只得心应手的收尾着一场谋杀。
萧子窈不可置信的雾了眼睛。
“沈要,鹊儿死了,现在你连莺儿也不肯留?”
沈要默了一瞬。
“子窈,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萧子窈登时尖叫起来。
“可我不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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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子冲上前去,更不管不顾撞开莺儿,只声嘶力竭的叱道,“莺儿,我说过的,我会像对鹊儿一样的待你,决不偏颇、决不刁难,我们要一起等三姐回来!”
莺儿恍恍道:“六小姐,您还是那个六小姐!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顺遂、都可以理所应当!可您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又要如何自保?难道嫁给梁二少爷就万事无忧了?您如浮萍,那三小姐也无法立命!”
萧子窈愕然。
莺儿拂了拂乱发,又不动声色的说道:“六小姐,我是为了三小姐心甘情愿,就像鹊儿为了你心甘情愿一般。请您不必再劝。”
说罢,便躬身捡起那红艳艳的盖头来。
如此,梁耀的死相便暴露无遗了。
什么陌上君子人如玉,死便是死了,狰狞比诗文。
梁耀七窍流血,仿佛一面杂碎了的观音像,她便从此不敢看观音。
沈要漠然,她更默然。
萧子窈瘫坐下去。
沈要微微的叹道:“子窈,我很快回来。以后,你我永不分离。”
他于是静静的退了出去。
不刻,又冷冽的杀了回来,更携了人,假惺惺的一举擒住了莺儿。
好一出,贼喊捉贼。
萧子窈不敢言。
便如沈要所说的一般,她也是帮凶。
只不过,那眼前之人,难道当真是她的沈要?
——也许不是的,那大约是沈军长罢。
“此女谋害二少爷,给我严加看管起来,等待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