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管美艳如刀锋,更教人移不开眼睛。
艳色,是为艳势,深一色浓涿、浅一色寡淡,她却浑然天成。
梁耀信口道:“怎的打扮得这般隆重?”
萧子窈漫不经心道:“今回好说歹说,总是我重见天日的大日子,自然不能懈怠。”
话毕,她便款摆着走上前来,复又顺势挽住梁耀,风情很摇曳。
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起了闲来。
“你现在在主楼住的是哪一间屋子?”
梁耀轻叹道:“说来惭愧……我住的是二姐的屋子。”
萧子窈登时一哑。
她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二姐对自己很不好,只将向阳的屋子留给旁人去住,自己便择一间阴阴的屋子来住,我好几次劝她挪一挪,她都不肯。你应当住不习惯罢?”
梁耀倏尔笑道:“怎么会!二姐与二姐夫伉俪情深,好似梁祝化蝶,我住他们的屋子,何尝不是讨了一个好彩头!”
“你可真会说笑!是不是从哪儿翻到了我二姐夫写给我二姐的信,于是照葫芦画瓢的拿情话敷衍我?”
“这倒是真。”
梁耀不遗余力的应和着她,“我之前搜罗过二姐夫的文章,他那一手文采,进能写家国天下事,退能写儿女慢情长,的确令人叹服!”
萧子窈于是犹疑着试探起来。
“他的文采的确是数一数二的,笔名也不落俗。”
“对!‘勉之’,共勉、勉励,都是‘勉之’!”
萧子窈听罢,心中于是兀的一凛。
——梁耀是如何知晓余闵的笔名的!?
早先前,余闵不过是报社里刊文的一员无名小卒罢了,默默无闻,更无出头之日,只幸得了萧从月的倾慕,一来二去,适才入赘进了萧府。
然,前尘往事,他最怯最怯的,便是这一段卖字求生糊口的日子。
彼时,萧家权势滔天,门客上下,自然是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他一介卖字的小贩,根本难登豪门的厅堂。
于是只将笔墨藏起来、更将笔名藏起来,从此只做萧二姑爷,不再做“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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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除去萧家之外,余闵的笔名根本不为人知。
思及此,萧子窈立刻垂头下去,只将目眦欲裂的眉眼好生的遮掩起来。
她便恶狠狠的攥紧了五指。
复又不动声色的调笑了几句,笑尽了,连带着嘴角也麻木了起来。
谁知,一路去往茂和戏院,乘的竟是萧家的车子。
萧子窈认得那车子的牌号,白底黑字,像死人的灵位,又好似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她不声不响的端坐着,梁耀便浅浅的瞥她一眼。
双双各怀鬼胎。
终于到了地处,梁耀便谦谦有礼的扶她下车。
四下里人声鼎沸,人间总是热闹。
萧子窈忽有些胆怯了起来。
她正滞着身子,谁知,梁耀却忽指点道:“子窈,你快看那边!那人好生眼熟!”
于是顺势望去。
却见远远的有一道人影,着黑衣,宽肩窄腰,高高大大的,很是出挑。
那人影只亦步亦趋的跟在一女子的身后,寸步不离。
萧子窈不由得心下一紧。
却是此时,梁耀竟又附耳上前,只如琢如磨的低语道:“那人当真有几分像沈要!说起来,我父亲正打算拨他去做苏家小姐的男伴,以后有什么牌局舞会,也好让他有机会多露露面。毕竟做成了沈军长,总不能老是待在府里不走动……”
却见萧子窈面色一白,他便更得逞了。
“苏家小姐你应当认识的罢?苏同心——多好的名字,同心同德!没准又是一桩姻缘呢!”
萧子窈于是死死的盯住了那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