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左右还有几分气力,便硬生生的拽下了鹊儿的裙袍来。
谁知,只一眼,便可谓是过分骇人的触目惊心了。
鹊儿瘫躺着,仿佛是一头只杀了一半的猪,非但遍体鳞伤,下身更是面目全非。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小姐,求您了,别看!鹊儿好脏……”
萧子窈冷然道:“沈要的房里也许会有枪!待我去杀了那些畜生!”
一见萧子窈怒不可遏,杀气更凛然,鹊儿便不要命的滚下了床来。
她紧攥着萧子窈的裙角,失声恸哭道:“小姐,去不得、去不得呀!您要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您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大帅他们活着!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不打紧的……”
鹊儿的高烧彻夜不退。
萧子窈不得已,只好给她喂了两片阿司匹林下去,又许是药效起了,鹊儿的面色便转好了一些。
再一望那窗子,殊不知,颜色却成了鱼肚白了。
萧子窈一刻也不敢阖眼,又去小厨房里煮了一碗清粥过来。
似她这般的千金贵女,哪里下得了厨房,尽管惹得一身煤灰不说,粥也烧糊发苦。
她于是小心翼翼的引着勺子,只笨手笨脚的喂着鹊儿吃粥。
谁知,鹊儿不过吃了了了的几口罢,便再也不肯张嘴了。
“怎么,嫌弃我煮的难吃?”
萧子窈有些懊恼的说道,“你这丫头,都这个份儿上了,你倒是一点面子也不肯给我。”
然,鹊儿只是不懈的摇头道:“小姐,是我不敢吃,只怕吃多了要如厕。”
萧子窈笑道:“你我同为女子,又无什么可避嫌的。你若是想如厕,我扶你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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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好轻巧,可鹊儿早已下不了床了。
鹊儿的伤不止一处。
她直觉肠子好似脐带,绞缠成团,比旁的更痛。
如此,便又失禁了。
萧子窈终于明了了。
这一回,便不是区区一片阿司匹林能救得了的了。
她只不管不顾的出了屋子。
当是时,本该是春日萋萋的,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满庭的萧萧。
鹊儿倒了,那仔鹿无人照料,索性便将园里的山茶树啃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更不知躲去了哪里。
萧子窈无暇顾及那仔鹿,便疾疾的走向了院门去。
谁知,人还未近,便听得了许多吵嚷之声。
“吓老子一跳!谁能想到是这么个畜生冲了出来!我打死它也不算冤枉!”
“这豪门的趣味还真是奇怪,养腻了猫猫狗狗,竟然还要养鹿!”
“你这乡巴佬!洋人最流行把鹿头割下来风干做装饰,这是时髦!待会儿咱们也把这畜生的头割下来,指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萧子窈听不大真切,心下便有些发虚。
她于是一面咬着牙,一面步上前去。
不过,只一瞬、一眼,她便心死了。
院门之外,赫然是那仔鹿肝脑涂地的景象。
那鹿眼如铜铃,只睁得大大的,却再无光彩了。
萧子窈颤声问道:“是谁开的枪?”
那一众狂欢着的卫兵见她露了面,立刻叫嚣了起来。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萧六小姐吗!怎么,你丫鬟卖身子换来的炭火还不够你烧的,这是亲自来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