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将我的兵书和地图也收一收。”
沈要从令如流。
他于是走去那案前,只将香灰压灭了,再扫一眼那兵书与地图,叠放整齐罢,终于退了下去。
又是漫漫的冷夜。
萧子窈夜不能寐。
她一面想着萧子山待萧子任的好,一面又想着自己待沈要的好。
来来回回的,到底还是不好。
熬尽了长夜,还有天明。
萧子窈不怎么睡过,梳洗时便也是恹恹的。
鹊儿见她无精打采的,便只好端来一碗寡寡淡淡的、素白的清粥。
“小姐,您眼窝下头又见黑了!不管心里再怎么揣着事情,该歇息还是要歇息的呀!您又不是铁人,哪能这样的煎熬自己呢!”
萧子窈默默的吃着粥,只听鹊儿窸窸窣窣的念叨着,一时味同嚼蜡。
她于是道:“这粥没什么味道,我吃不下,你去把沈要买的点心拿来,我要就着吃。”
鹊儿一听,登时有些慌乱。
“小姐不是不爱吃甜的吗!怎么今日……”
“——今日就馋那一口!还不快去?”
谁知,鹊儿只嘟嘟囔囔的绞一绞手指,左右赖着不动。
萧子窈不耐道:“犯懒?不听话?小心我罚你!”
鹊儿兀的哀叫道:“小姐,对不起,您就放过我这一回吧!我本以为您不爱吃甜的,那糕点昨日又有许多剩余,我一时嘴馋,便、便……”
“便如何了?”
“便偷吃光了。”
鹊儿瑟瑟的缩了缩脖子,“小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饶过我……”
萧子窈又好气又好笑,便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吃光便吃光了,我又不差这一口。我这会儿子嘴里没味儿,你去煮一碗酥酪过来便是了。”
鹊儿记吃不记打,只喜滋滋的点一点头。
然,她适才领了命,正要退下时,萧子窈便又唤道:“怎么不见沈要?”
鹊儿说:“他呀,又是天不亮的就跑去给您排队买点心啦!”
萧子窈一愣,倏尔巧笑倩兮。
她倒是有些食髓知味了。
一旦习惯了那甜蜜蜜的滋味,便好似吃定了似的,总在心里念着、贪着。
又也许习惯了的是人,便总不能没有那一人。
如此,鹊儿煮的那一碗酥酪便有些浪费了。
萧子窈于是故意留了些胃口,只待沈要买回点心与她来吃。
谁知,左等不及、右等不到,那区区的几条小街,竟然被他走出去许久许久。
复又等了半晌,萧子窈无奈,只好饮热茶充饥,舌头也要喝到最苦,适才盼回了他来。
却见沈要提着那油纸包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便轻声道:“六小姐,我回来晚了,这点心略有些凉了,您还要吃吗?”
萧子窈娇怒道:“都怪你,磨磨蹭蹭的,我简直饿得要命,哪里还会在乎凉不凉!”
沈要暗自松了一气。
然,萧子窈正拆了那油纸包袱,便随口问道:“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
沈要一怔,身子僵硬一瞬,目色也沉。
他吞吞吐吐道:“……今日排队排得久了些。好不容易买好了,我却不小心打落了,只好重新再买。”
萧子窈盈盈的笑他道:“呆子,你好笨。若没了我,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