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不可置信的哭喊道:“子任是我的儿子,你竟不准我见他!萧训,我跟了你一辈子,又为你生下一儿一女,你竟这样的折磨我!”
“你若再敢纠缠不休,子任便不会再是你的儿子了!我大可以将他放到大房里去,改作大夫人的儿子,你好自为之!”
“萧训,你拆散我们母子,你的良心难道是被狗吃了!?萧训,你这是要遭报应的……”
那叫骂声渐渐的远去了。
萧子山与萧子窈相视一眼,双双都有些悚然。
终是萧子山好言劝道:“父亲,有些话您的确说得太重了。三姨本就没少为了这个家上下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子任是三姨的骨血,又怎能强拆开来……”
却见萧大帅满面倦色,只叹道:“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替她说话。我从前只以为她不过是小家子气了些,却不想,竟是个如此不识大体的。子任跟了梁延,此等大事,岂是可以一笔带过的!”
萧子窈滞了片刻,忽道:“不如我去劝一劝五哥……他也许愿意听一听我的劝。”
萧大帅听罢,只微一颔首,便不再言语了。
萧子窈跟在萧子山的后面退了出来。
“四哥,五哥怎么会去做这样的糊涂事,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罢……”
“也许不是他糊涂,反倒是我与父亲糊涂了。”
萧子山落落的说道,“当初,我们都劝子任留洋学医去,往后最好能够做一个大夫,可他偏偏不肯,非要参军。而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也这样的糊涂,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只一厢情愿的护着他、逼着他碌碌无为。与他同期的士兵们都晋升了,只剩他一人一事无成——是我不准的、是我……”
他一面说着,一面隐隐的压低了声音。
萧子窈不由得有些心酸。
有道是血浓于水、手足情深,到头来,竟也落得一个有心开口、无处分说的下场。
她只轻轻的挽住了萧子山的臂膀。
“四哥,不怪你的,你也是为了五哥好……”
“他不要的好,我却强挟着他收下,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好。”
一时之间,萧子窈便有些茫然了。
“别人不要的好,便不是好?”
萧子山点一点头。
萧子窈一下子哑住了。
她忽的想起了沈要来。
她给的好,沈要究竟肯不肯要?
他若是心甘情愿的,便应该是欣欣然的,又怎会欲言又止、欲拒还迎?
如此,那便是不肯要了罢。
只一瞬,她竟然变成了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