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软绵绵的抻着手,只看着他摆弄。
萧子山忽道:“子窈,再不出来,茶就该放凉了。”
竟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了。
萧子窈于是沉着脸坐了回来,沈要倒也自觉,只拣着角落站定了。
萧子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转向萧子窈道:“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等你以后嫁了人,沈要还能这么伺候你?”
萧子窈执拗道:“怎么不能,我只要他!”
萧子山连连笑叹。
“也罢——这些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复又吃了吃茶,便起身走了。
萧子窈喃喃自语道:“是呀,谁又说得准呢。”
她便看一看那站得笔直的沈要,目色有些凉。
他必然是不愿娶她的。
她已然旁敲侧击的提点过那么多回了,奈何他却是一应也不应的。
情情爱爱之流,不是太饱,便是太饿。
萧子窈深以为然。
她晌午请法务拟好了文书,当下便派人送去了梁府,之后等了几日,不见退回,便以为梁延是认下了。
如此,萧子窈便偷得了几日清净日子。
谁曾想,眼瞧着近了年关,四下里本该是喜气洋洋的,萧从月的身子却愈来愈坏了。
一日晚间,萧子窈方才沐浴过,正要歇下,便听得窗外有人尖叫。
“六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她、二小姐她——”
那叫声像是碎了的玻璃,一道道的凿在水泥地上,刺得人胆寒。
萧子窈一惊,立刻翻坐起来。
鹊儿正出了门,于是抢在前面,先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仔细吓着我们小姐!”
鹊儿认着那丫鬟,却见她哭哭啼啼的,不大面熟,大约是萧从月房里新来伺候的。
“二小姐突然血崩了!眼下大帅与四少正从军营里赶回来,三夫人便派我来知会六小姐!”
萧子窈赤着脚冲了出来:“血崩!?怎么会、怎么会呢!”
“是鹃儿!是鹃儿!”
那丫鬟涕泪俱下的哭道,“今日当真是撞了鬼了!不知鹃儿突然从哪儿大着肚子跑了出来,直闯进二小姐的房里,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是……是二姑爷的!二小姐一听,呕了一口血,人便背了气!”
萧子窈怒火中烧,当下喝道:“沈要、沈要!随我走一趟主楼——”
然,沈要住的那一间厢房却只黑着窗子,似是无人。
“沈要人呢!?”
鹊儿焦急道:“您沐浴那会儿他还在的……现在却不知去哪里了!”
萧子窈心下一沉,偏又不得一刻多想,只恨恨的咬一咬牙,根本来不及趿上鞋子,已然不管不顾的跑出了廊下。
鹊儿紧追而去。
萧子窈一路赤足,只待跑进了主楼时,脚下已然没了知觉。
鹊儿心疼的说:“六小姐,您缓一缓再上楼吧……”
“我二姐不好了!我哪里还坐得住!”
萧子窈一叱,人便攀上了楼梯扶手,直一阶一阶的向上爬去。
她好不容易上了楼,谁知,只一抬眼,却见鹃儿正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嘴里塞着抹布,旁的是瑟瑟发抖的三夫人与莺儿。
萧子窈劈头盖脸的问道:“我二姐怎样了!余闵呢,余闵难道不来守着吗!?”
三夫人颤声道:“大夫正在里面瞧着呢……余、余闵他……不知道、不知道他去哪了……”
“爹爹明明禁了他的足,让他留在府中陪产!他如果不在府上,还能去哪里!?还不快些派人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