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帅一甩鞭子,一阵劲风凌空而破,紧接着,便是一声痛响,沈要的前襟应声而裂。
他仍是站得笔直,分毫不让。
甚至,连一丝闷哼也不曾有过。
萧大帅边打边骂。
“当了这么些年的兵,军纪全让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让你觊觎主子,让你冲撞师长!”
梁显世在旁的冷笑道:“大帅仔细些,倘若打坏了,以后谁来看着你家子窈!”
萧大帅怒意更甚。
沈要今日穿的是萧从月派人裁给他的军大衣,崭新的,整整净净,萧大帅几鞭子下去,那大衣不刻便被抽得破破烂烂,豁出好几条褴褛的口子。
便是透过那口子,鞭子落得更狠。
于是,大衣内里的那一件纯白色的衬衫,终于被淋漓的鲜血染红了。
整整三十鞭,沈要硬是一声不响的扛了下来。
他仰着脸,蜜色的胸膛满是鞭痕,无一处好肉。
当是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渐渐在房中弥散开来,愈演愈烈。
萧大帅一摔鞭子,冷叱道:“把他给我带下去,立刻关入禁闭室反省!没我的吩咐,不准将人放出来!”
“——是!”
卫兵即刻领命上前,要将沈要擒住。
然,正当时,却见沈要目色一沉,随后语气森森的开了口,道:“悉听尊便。”
话音至此,卫兵已然擒住了他,摸到了那一双被冷汗湿透了的手。
“可我之于六小姐的心意,根本没什么好反省的。”
沈要如是道。
沈要被人带了下去,房中一时寂静。
萧大帅震怒非常,梁显世也显出几分刻薄的冷意。
梁显世笑道:“大帅,还记得你我一起睡大通铺时,营里送来一批德国运来的军犬,那品种是叫做杜宾的罢?德国人将此犬驯得极为冷酷凶残,难以易主。”
“当初,那批军犬凶得要命,见人就咬,非但上不了战场克敌,反而咬伤了许多战友。上头的人没办法,只好将这些畜牲集中处理掉,谁知,你却有法子。”
“那几条畜牲到了你的手里,简直被驯的乖顺的不行。你说东,他们从狗不会往西,还学会了讨你开心,可只要见了外人,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营里的人因着此事,从此,只要见了你,便要侃上一侃。你名为萧训,他们便故意写作萧驯,笑骂你一句老狗。”
梁显世说罢,便从喉中挤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哼笑。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驯服那批军犬的。”
这话头有些年岁了,萧大帅闻言,亦是感慨万分。
“老梁,你忘了,我老爹从前就是驯狗的。那些驯狗的法子密不外传,他还没教会我,便死了,这法子就断在我手里,从此失传了。”
“大帅最爱唬人!说什么失传,只怕是暗地里偷偷的教过了孩子们吧?”
梁显世兀的打断他道,“我看子窈就是!她学这驯狗的法子,学得最厉害!”
话毕,竟是丢下那始终不曾打开的锦盒,一扭头,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