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骏达十分自然地承认:“你说得对,我是畜生,所以别跟我提血脉亲情。人之间才有亲情,畜生跟畜生是食与被食的关系。”
他在牢门前缓缓踱步,笑得病态。
“我是畜生,平瑞宝也是畜生。要么她算计死我,要么我把她的骨髓压榨殆尽。听说送去和亲的皇室公主没一个有好下场。”
他忽然蹲下身,盯着沈卉破烂的脸,轻声询问:“牵羊礼和献乳礼你听说过吗?”
沈卉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你别这样对瑞宝!”她嘴里缓缓流出鲜血,那是因为她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了。
在极致的绝望下,她竟哭着哀求:“平骏达,你干脆杀了她吧!你给她一个痛快!”
到了草原,她的瑞宝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真真切切变成了一头牲畜。草原上的蛮人会疯狂地蹂躏她,再把她剁碎,扔进大锅里与牛羊肉一起煮。
沈卉用头撞牢门,一声声地喊:“你杀了她,你杀了她!我求你!”
她打死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对平骏达提出这样的要求。
平骏达站起身,静静欣赏着沈卉的绝望。然后他迈步离去,对着黑暗里的侍卫说道:“走吧华阳。”
沈卉呆住了。
穿着侍卫服的大长公主从阴影里走出来,脸色煞白地看着驸马。
原来这就是对方口中最残忍的唤醒方式。想到女儿决然离去的背影,大长公主的心仿佛再度被撕裂。
她都做了什么啊?她明明知道真相,却还奢求那最后一丝希望!是她太贪婪!黛石是她唯一的珍宝!可她为了一个赝品,把自己的珍宝打碎了。
大长公主仿佛失了魂魄一般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她看上去竟然比牢房里的沈卉还要狼狈。
平骏达心中不忍,无奈道:“华阳,方众妙在哪里,女儿就在哪里。我们去梅园参加拍卖会就能见到她。”
大长公主浑身一颤,声音嘶哑地说道:“快走!”
夫妻二人匆忙离开地牢。
沈卉抓着牢门呼喊:“平骏达,赵华阳,你们不要送瑞宝和亲!你们要杀要剐都冲我来,别让她遭那个罪!我求你们!”
无人给她回应,她跌坐下去,发出绝望至极的嚎哭。
来到外面,平骏达把一个钥匙交给大长公主,“这是我私库的钥匙,我经商所得全在里面,你去把它搬空,其中一半财物,你拿去养你的兵马,剩下一半留给女儿当嫁妆。”
大长公主一心想着如何获取女儿的原谅,并未意识到这是驸马在交代遗言。
她苦笑起来:“女儿肯定不会要我们的银子。她脾气很硬。”
平骏达淡淡说道:“那就用马车把银子直接运到梅园,不惜代价拍下一个店铺。铺子的契书我们不要,我们白给方众妙送钱。我相信她会把这笔银子全数转交给女儿。”
大长公主下意识地反驳:“你怎么如此相信方众妙?万一她——”
平骏达冷冷打断妻子的话:“没有万一。方众妙给女儿置办的那些东西,你不是看见了吗?那些无价之宝,她毫不吝啬地堆砌在女儿面前,你以为我们给女儿的这点东西,她看得上?”
大长公主沉默下来,面色逐渐变得难堪。
平骏达说道:“女儿在她身边当丫鬟,的确比平雪纯在我们身边当郡主过得好。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
大长公主无地自容。
平骏达缓缓朝前走去,“开私库吧。”
大长公主连忙跟上,声音苦涩:“我的私库已经被平乐璋挥霍空了。其余财物藏在外面,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平骏达摇摇头,叹息道:“所以说,沈卉的孽种都该死。”
大长公主眸光闪了闪,问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你要留下平瑞宝给咱们女儿当挡箭牌?你还要送她去和亲?”
平骏达淡淡反问:“赵璋为了打压你,必然会命我们的女儿和亲。莫非你想让小石头去?”
大长公主连忙摇头:“绝对不能让我们女儿去和亲!”
“那就留下她。”平骏达看向前方不远处,那里站着亭亭玉立的平瑞宝。
他扬起唇角,笑容十分温柔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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