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众妙根本不理会史归林的叫嚣,朝史正卿再度下令:“关上车帘,不要留一丝缝隙。”
左右两边的窗户已经被黛石和余双霜关上。
史正卿心里暗自思量起来。这门窗一关,凭自己浪荡的名声,旁人会怎样猜测?不出半日,满城都会流传他与方众妙的风言风语。
这方众妙被人追杀是真,想赖上自己恐怕也是真的。毕竟她现在怀揣巨宝,无依无靠,很需要找一个护得住她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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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史正卿微微挑眉,唇角勾出一抹轻蔑的弧度。
方众妙的心声恰好从他头顶飘过:【若史正卿骑马在外,那些杀手就会把所有乱箭都射进车里,我无处可躲。所以史正卿必须与我待在一起。】
【关紧车帘和车窗,杀手们就不会知道我与史正卿的具体位置,如此一来,暗器也废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牢牢握紧史正卿这块人肉盾牌。回到侯府之前,他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史正卿嘴角的蔑笑僵住,不自觉地挠挠鼻尖,然后低下头去……只能说,幸好方众妙听不见他的心声,否则真是尴尬。
史正卿立刻将车帘严丝合缝地拉紧,一句废话没有。
车外传来史归林气急败坏的声音:“哥,你还真听她的话呀!改明儿,整个临安城都会谣传你跟忠勇侯的遗孀有私情,你还想不想娶妻?”
史正卿呵斥道,“你闭嘴!”末了下令,“车夫,快些走!”
马车缓缓开动,史正卿看向方众妙,问道:“走哪条路?”
方众妙伸出食指点点桌面,勒令道,“你我换个位置。”
史正卿:……你还真是把我这块人肉盾牌利用得彻底!
但输了就是输了,史正卿只好与方众妙交换位置。
坐定之后,方众妙暗暗忖道:【坐在这里,前边来了暗箭,有史正卿帮忙挡。后边来了暗箭,有史归林帮忙挡。不错,很安全。】
黛石和余双霜低下头忍笑。
史正卿深厚的养气功夫差点告破。谁若是落到这女人手里,谁就会被利用得只剩下骨头渣子!
史正卿往后靠了靠,平复着难以言说的心情,然后又问:“往哪条路走?”
方众妙浅浅一笑,语气玩味:“自然是从御街直走。”
史正卿不禁愕然。调遣马车的时候他顺手查了查,知道方众妙把回春堂的秘方白白送给了整条街的药铺,这才惹下杀身之祸。
她现在非但不绕着御街走,还想穿行而过?她怎能猖狂到这等地步?
史家还真的成了她的虎皮和盾牌!
史正卿不知怎的竟然低笑起来。他朝车外高声下令:“从御街走!”
放浪形骸的他岂会把这点危险放在眼里?今日之事有趣极了!
车队浩浩荡荡驶过御街。
方众妙对车夫说道:“回春堂若是到了就告诉我一声。”
车夫在外应诺。
不多时,回春堂到了。
方众妙看向史正卿,低声下令:“你打开车窗。”
史正卿打开车窗。方众妙跃过矮桌来到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半个脑袋探出去,朝站在回春堂门口的汤玉衡微微一笑。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也是明晃晃的宣战。
汤玉衡死死盯着方众妙,带着巴掌印的红肿面皮止不住地抽搐,眼里闪过怨毒的光芒。纵使狂怒至极,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远远站着目送。
从今日起,方众妙已成为他最仇视的人。不把方众妙除掉,他将夜夜不得安寝。
等马车驶过回春堂,方众妙低声说道:“好了,可以关窗了。”
史正卿轻轻关上窗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肩头这只白嫩纤细的手。他非常清楚,方众妙按住自己不是一种亲密的举止,而是为了随时把自己扯过去替她挡箭。这女人真的狠毒!
方众妙换回之前的位置,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扶着额角,慵懒而又惬意地低笑起来。
心声万般愉悦地飘过:【看见汤玉衡气到快吐血的样子,我的心情很是舒爽。这一把,道心稳固。】
史正卿:……
黛石和余双霜把头撇到一边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