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儿,这首诗是谁教予你的?”
以李世民之诗才,自然是能够分辨出一首诗的优劣与否,就刚才这首五言律,在二凤品赏看来,绝对是难得的上乘之作,必然得以流传后世,非名士所不能著。
‘诗魔白居易。’
李象心中这般答,面上自然不能这样。
“回陛下,是父王教我的。”
李世民一愣,看了眼旁边还沉浸于诗境中难以自拔、悲恸涕泗的李承乾,他还从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有这般斐然诗才。
‘入洞,要趁热!’
李象心道,趁着李世民情绪缓和之机,又是一个叩首。
“皇祖父明鉴,父王今日之所以着突厥衣,皆因得闻突厥有一种失传古礼,此古礼围锅跃舞、祈祷上苍,可通达九幽亡故之人,父王思念皇祖母心切,这才一时乱了心窍,铸下大错!”
“恳请皇祖父息怒,恳请皇祖父念在父王的一片感天孝心,再给父王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应惩戒,孙儿愿代父王受过!”
话音落,‘砰’的又是一个头磕下去,为求逼真,这次是真撞。
‘痛痛痛!’
李象内心在狂吼。
李世民看着自家这个真情实意的长孙,孝,太孝了!
一声长叹。
“吾家有象,幸甚。”
一首《慈夜乌啼》,二凤的怒气明显散了不少,冷了眼李承乾,道。
“自即日起,太子禁足于东宫,无诏不得出。”
“退下。”
李承乾回过神来,红着眼眶,谢恩起身便瘸腿往殿外走去,脊背鲜血淋漓,这禁足不禁足的,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惩罚,反正他原本就打算在起事之前不出门。
他现在更好奇的是,他什么时候写了这么一首佳作?这突厥古礼又是哪门子的说法?
‘可算把矛盾在进一步激化前压下来了。’
‘嘶…’
‘这鞭子抽的火辣辣的疼啊!’
李象磕了头起身,转头准备跟上自己的倒霉老爹。
“象儿,你留一下。”
李世民话音起。
对于李象所言的突厥失传古礼,李世民自是一个字不信,身为千古一帝天可汗,岂是这般好忽悠。
但是。
他从中看到了李象的真情实意,看到了李象代父受过的孝心,这是一个祖父在孙子辈身上得到的最大欣慰。
李象微微一顿,脚步停留在原地,为表惨像,抹泪时特意从肩膀蘸了点血弄在脸上,嘴唇发着白,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赐座,传御医。”
李世民扫了眼李象渗血的肩膀,连声道。
‘二凤啊二凤,你这隔代亲也太过了吧,你儿子都被你抽了十多鞭,他才更需要御医吧!’
李象被宫人服侍着坐了下去,很快又是有着御医前来,细心给他包扎上药。
而在这时。
从这殿外,有一着紫袍、系金带的官员走入,至殿中,叉手行礼。
大唐官员见皇帝,非朝议场合,不需要行跪拜礼。
“褚遂良,你且在一旁等着。”
李世民扫了眼,随口道。
来者是受诏而来的谏议大夫褚遂良,显然是事先就预约好的,史载李世民大小政事都会召见褚遂良商量,是能够影响天子决策的近臣。
“是。”
褚遂良跪坐在殿中左侧,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坐在殿中的李象,他对这位皇长孙印象不深,更是鲜少从皇帝口中提及,反倒是在殿外看见满背鲜血的太子,让褚遂良心中有了些想法。
这时。
李世民见李象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上前道。
“象儿,告诉朕,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李世民看着李象,对于自己的太子李承乾有几分诗才,李世民还是清楚的,或许能作诗,但绝对作不出这等上乘佳作,素来爱才的他,绝不允许这等名士藏于民间而不为己用。
面对李世民的询问,李象心道。
‘二凤啊二凤,你也不认识白居易啊!’
刚欲开口。
“不要再说是你父王,太子诗才几何,朕很清楚。”
李象顿了顿,心想这就没办法了,只能摁自个头上了,深吸一口气,道。
“回皇祖父,诗为孙儿所作,孙儿见父王终夜于佛堂院长跪,心有所感,随手写下。”
‘佛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