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之上,一艘不起眼的客船船舱之中,顾言卿悠然的坐着,一旁的平叔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公子,今夜来回奔波劳累了,先喝口茶吧。”
“无妨,还要多谢平叔你的迷药。”
顾言卿拿起茶杯,眼底掠过怀念之色:“说起来,以前和爷爷闯荡江湖的时候,比这个要辛苦多了。”
江湖……
那些往事已经距离他很遥远了。
自从爷爷死后,顾家庄就没了,除了平叔,所有人都死了。
那之后……
他怀揣着心底的秘密,带着顾言欢辗转到了京城……
一切的过往,恍若隔世。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来自何方。
似乎是感受到到顾言卿情绪低落,一旁的平叔立刻主动转移了话题:“今晚在梁家,公子收获颇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子并不打算把那些口供呈给陛下吧?公子你最主要的目的,是离间他们,让曾经铁板一块的禹州小团体,出现裂痕。”
禹州难题,之所以一直困扰着陛下,就是因为禹州的官员们太团结了,他们一直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外人始终无法渗透和破坏。
小主,
而现在,一切都将不一样了,因为顾言卿找到了那个突破口。
“平叔说的不错。一份口供而已,要多方查证才能证明真伪,而我们查证的空挡,足够他们杀了梁家兄弟灭口了,若是那两兄弟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而我手中的这两份口供……的确是另有作用的。”
顾言卿风轻云淡的说着,他心底的计划还不到施展的时候,还需要静待那个最完美的时机出现……
这次的禹州之行,出了意外,这是顾言卿始料未及的,但是幸好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只是可惜了韩松一家。
这笔账,顾言卿先给梁泰记下了,毕竟他现在还不能死。
“这艘船,多久能到……贺州?”顾言卿喝了一口茶,压下了心底的烦躁之意,突然问了平叔一句。
禹州之行猝不及防的提早结束,而顾言卿却并没有立刻返回京城,如今他乘坐的,实际上是去贺州的客船。
“得四五日吧。”
都说近乡情怯,一想到又要回去贺州,平叔的脸上也满是怀念。
这个季节的贺州,应该漫山遍野都是红花野果了吧?
“夜深了,平叔你回去休息吧。”
顾言卿放下茶杯,让平叔离开了。
船舱客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轻轻的从怀里拿出了那本《京都地理志》,最近姜姜那丫头的心情很好,每天都会在日记里写一些开心的事情——
比如说,她多坑了孟昊文十万两银子。
还有,她又想到了什么新式的设计,可以用到颜楼。
还有……
很多很多。
她的世界,五光十色,永远都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真让人……
羡慕啊。
顾言卿摩挲着那本《京都地理志》,眼神逐渐变得清澈温柔——
若是没有这本日记的出现。
若是他不曾窥见这个世界的真相……
那么。
他的人生就会永远停留在十三年前的那个雪夜。
永远……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