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淡菜都卖完了,可见云县的食品到了多么紧缺的地步,信王也不由摇头道,“可见京城限制人口,无事不得长期定居,确实是有道理的,这还是云县,天下物产汇聚之处,都如此捉襟见肘了,倘是京城开个运动大会的话……”
说到这里,他怔了怔:“嗯,也说不准,云县的百姓都有钱,都舍得吃,才显得食材在争购中短缺,倘是京城来办,也就是供给运动员那帮人吃喝,倒还能支应得过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凑热闹的。不过……京城的官可没云县的能干,没准就是多出个几千人,也会闹出乱子,也不好说的。”
曹如笑道,“好在也就这几日了,这盛会也确实是百年难遇,叫人期待——听说昨日到岗的,除了南洋代表团之外,还有壕境的洋番代表团,其中有许多分组——男女都有运动员要参加呢!还要为洋番设一个专门的分组叫束腰组,和缠足组一起比赛。”
“哦?!”信王一下来了兴致,他这会儿吃完了菜,开始吃主食了,掌心大的杂粮小馒头从中撕开,夹一点儿脆生生辣丝丝的宝塔菜——也有叫甘露的,本地人常叫螺丝子,北面都是吃甜酱腌的,但信王爱吃江阴那边发明的泡椒螺丝子,咬在嘴里辣汁迸溅别提多下饭了。信王一次只吃一两个,免得守不住诱惑吃多了主食。“他们都参加什么组别的比赛啊?黑大汉们呢?我听乌味美说,他们中很多人是擅长跑步的。”
“黑大汉别提了,跑步、爬树、篮毬、足毬,就没有他们不擅长的组,他们的人也是这几日到的。”
在信王去学校上课期间,曹如并非寸步不离,作为信王最信任的大伴,他有很多公务,譬如说代表皇室监视两地的商务接洽会谈,恰好乌味美这个黑大汉的面包店就开在曹如常去的金融区边上,而曹如很喜欢吃弗朗基人的面包,认为这东西是很养胃的,配合海鲜番茄pisto,是使用番茄最好的方式。因此,他时常光顾面包房,和乌味美一来一去,还成了朋友,“他们能报的名都报上了,游泳也报了——这个项目对他们意义重大,虽然成绩不算太出众,但还是都给报上了。”
“意义重大?游泳?”
“是,因为他们此前虽然时常航海,也在海岛生活,但是不被允许学习游泳的——怕他们泅水跑了!虽有一一机灵的自学成材,但如何比得上此刻想学就学的自在?听说去非洲的朱立安那帮人,临走前特地都勤勉练习一番游泳呢!”
“说到朱立安,他们还没回来吗?”
“没有,时日尚短,才去了一年多,恐怕还传不回消息,远洋航行就是如此,便是在近海,原本一出海也是音信全无,下次靠岸,再送信回来,那都是几个月之后了,也就是买地有了传音法螺……”
传音法螺,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曹如没有深谈,只是点了一下,又道,“听说这次大会,有些比赛明日就比起来了——不方便去运动场内比的,可以先比,譬如说爬树、游泳——游泳都是在海里游,确实也没有太多人看。”
“爬树都比?有没有人去拍啊?”
信王有些吃惊,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篮毬、足毬的比赛,不过,爬树这个项目的荒唐,还是让他激起了一定的兴趣,“什么时候开始?若是张宗子他们不去拍,我们倒是可以去看看——拍下来就算是图一乐也挺好的!”
说到这里,他不免相了相窗外那火辣辣的太阳,抱怨了起来,“这鬼天气!才八点多就晒成这样,还算是五月吗?要不是为了给大兄拍些纪录片,也和摄制组的人说好了,后期能提供点素材,谁乐意出去受这个罪?”
虽然看似是十分不满,但明眼人都能从他上挑的唇角里,看出信王对于即将到来的运动会有多期待,对拍摄又有多积极。曹如并不揭破,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唉,这有什么办法——如今云县的摄影师里,大王的水平确实要比张采风使、徐大侠要好得多了,由不得摄制组的人上门劳烦!”
这话可比什么马屁都让信王受用,他摆了摆手,似乎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可吃着马鲛鱼肉拌饭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似乎也忽略了丰厚紧实的鱼肉,和米饭拌在一起散发出的浓浓鲜香,若是往常,这也是他很喜爱的一道美食呢。
匆匆吃了最后一点早饭,信王抓紧时间去洗了个澡,把一早的汗水洗了,又换上适合劳作的衣服:短袖宽松的棉麻衬衫、中裤、千层底麻鞋,一顶静心编织的柔软草帽,一把蒲扇,一个斜挎的布包可以放仙手机和仙充电宝——这东西是他的摄影才能受到六姐肯定之后,仙器管理办多提供给它的,一个充电宝能够反复充几次仙手机,用完了再送回去换即可,而且,他拿到的仙手机品质似乎也更加上乘,在手机背面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符号,虽然没有贪吃蛇玩,但拍摄的效果,要比别的仙手机好得多了。
做好准备之后,信王便脚步匆匆地出了卧室,准备叫上曹如一起出发了,但曹如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候,而是在门外和什么人细声交谈——听语气颇为严肃。过了一会,他面色端凝地走进了屋子。
“前几日夜晚戒严钱街的缘故出来了。”他附耳对信王密告,一下打破了使馆内轻松悠闲的气氛,“今早,买地军船突然出港……我们这里刚刚收到消息,说是……五年之约快到——不知何事,触怒了六姐,买地,或许要有新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