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水桶被重重放到地上。
林恩斜着眼睛睨着这个胖子。
“你说我诬陷你,人证呢?物证呢?谁亲眼看到是我说的了?”
王贵嗤笑一声。
“哑巴开口我就会怕你吗?大家都听说了。不信你问他们。”
还来不及得到周围人的回应,林恩紧接着说道。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那我还说你娘欠我们各家起码二钱银子呢!大家都说乡里乡亲的丑事就不外传了给你们点面子。”
此话一出,王贵身后的孩子们开始窃窃私语。
虽然他们年纪还小,但是作为家里劳动力的一份子,他们也能懂一些大人的话。王家仗着亲戚在州府办事,确实经常对同村的邻里乡亲只索求不掏钱。
村里大人们都土生土长的村民,不认识什么大老爷,也没有什么人脉,可不就忍气吞声步步退让,可以说,整个村子就没有不被王家占便宜的!
这话一出口,好像直接踩到了王贵的尾巴,他大喊。
“你胡扯,我们家差你那点钱?分明是你脑袋被砖头砸了想赖上我们!”
哼。林恩冷笑。
“你怎么知道我脑袋是被砖头砸了而不是被石头或者针扎了一下?”
王贵能明显感觉到孩子们的视线都向他聚焦了过来,不同于以往的崇拜或羡慕,而是一种质疑的目光,感觉他的身上就跟被小蚂蚁咬了一样,一下扎了起来,浑身刺挠。
他跳脚大喊。
“分明大家都知道!”
对,分明大家都知道是他干的,但是只要大家都站在他这一边,那他就是对的一方!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
林恩摇摇头。
“并不是谁人多谁就是对的。”
“也不是说年纪小就可以胡作非为。”
他看向周围的孩子。
“大家只知道我脑袋受伤了,又没说被砸了,更不知道是被什么砸了,你可知道的真详细。”
“除了是你砸的,谁还会这么清楚呢?”
“你怎么知道除了你身边这群伙伴外没有其他目击者了呢?不如我找几个目击者来跟你辩一辩?”
他学着王贵的口气,叉着腰,重复他之前说的话道。
“哼,有没有王法了,仗着自己的大伯,居然想诬陷好人了。”
“要是王贵你觉得我诬赖你了,我们也可以学着去下面的县城去报官,我林恩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对了,到时候传唤你的时候你记得把你的伙伴人证也带上,可不要作假证就逃跑了哦,这属于畏罪潜逃,不对,应该叫扰乱公堂,啧啧,要打个十几个板子呢。”
林恩一句接着一句,一群孩子竟然没有一个能回嘴的,特别是说到最后人证处理,一群孩子脸都吓的发白了。
更有胆小的,直接哇的哭了出来,哭喊着不要去公堂,不要见大老爷。
身后有伙伴的声音喃喃道。
“这何止不傻不哑了,好像还给他砸机灵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王贵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是拳头捏的死死的盯着面前瘦弱男孩,他无法理解怎么短短几句话就让这一群人一团乱麻。
不过他王贵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靠得也从来不是跟人家讲道理。
他拳头捏的嘎嘎作响,脸上浮现出不属于孩子的阴狠神情。
“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会说话,真是可惜了......”
来了,要来了!
孩子们纷纷闭嘴退后,从小跟王贵一起长大,自然明白王贵此时的样子,皆缩着脖子宛如鹌鹑,一方面害怕王贵对林恩的事同样落到他们头上,另一方面大家又要心照不宣的在其中扮演一个默认的角色。
林恩并没有慌乱,相反他静静看着每一个人的反应,王贵由不敢置信到恼羞成怒的样子也被他尽收眼底。本来他是不想闹大,但现下也免不了要一搏。
气氛紧张又压抑。
人群后突然传来一声明朗的男声,将紧绷的氛围一下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