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那么多人,哪里缺他一个人去找。
墓地阴气重,白天到这里来都觉得有些让人骨子发麻,腿脚打颤。
更别说大半夜的,风一刮,还能听到某些奇怪的声响。
好在蒋寒他们这一个寝室的都是胆子大的,之前就常常外出露营,然后几个人露天席地的坐在一起,看恐怖片。
但虽然不害怕,蒋寒心里多少有几分烦躁。
他觉得自己现在怨气比鬼都大。
最后还真被蒋寒在墓地找到了厉云川。
蒋助理本来携着满身的怨气和怒气,结果真到看见厉总的那一刻,所有在胸腔内沸腾着的怨气突然哑了火,在胸口处不声不响的打了个哑炮。
厉云川一个人坐在厉夏柠的墓碑前,而墓碑前放了一套公主裙和一个娃娃。
蒋寒突然想起什么,他低头一看手机,闭了闭眼。
今天好像是厉夏柠的忌日。
每一年厉总都会来祭奠,所以这个日子他一直记得比较清楚,但今年,因为夺权的事,有些忙疯了,竟然忘了今天是这个日子。
现在大半夜,不知道厉云川什么时候来的,又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多久。
手电筒的光晃过厉云川的眼睛,他抬手遮了遮眼,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和他一样,跟疯子一样的往这墓地里面钻。
直到放下手,和手机电筒的主人对上视线。
可能是有些醉了,竟然晃眼看见了蒋助理。
但稍后,蒋寒朝他走来,厉云川才发现,原来蒋助理是真的。
一时间,厉云川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明明才二十多岁,却已经活得像孤家寡人一样。
厉家那边的人,对他而言,都是一群豺狼,一群披着人皮,想要谋夺他外祖家财产的豺狼。
他外祖家的亲人,几乎都被一把火给烧死了,他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了。
至于朋友,家逢巨变之前倒是有很多,但后面他性子大变,旁人都骂他疯子,那些人听闻了那些传言,也都同他断绝了来往。
临了临了,大半夜想找人聊天的时候,厉总才发现,他竟是除了蒋寒外,无人可找。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蒋寒会大半夜的来墓地这里找他。
蒋寒之前的再多气,在看到现在的厉云川之后,也都消得一干二净了。
他走近蹲下,对厉总道:“厉总,该回去了。”
大半夜的,在墓地喝酒真不是什么好事。
厉云川没回话,反而伸出手一排一排的指。
喝了酒后,他声音有些哑,细听,还藏着丝苦。
“那个,是我外祖。”
“那个,是我表哥家的小儿子。”
“这个,是我妹妹。”
他每说一个人名,就笑得癫狂一分。
蒋寒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厉夏柠的事情对厉云川而言,一直困了他那么久,直到今日厉云川说:
“夏柠,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她还那么小。”
蒋寒瞳孔缩了缩。
“夏柠应该很恨我。”
“厉总,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有人挡了道,自然会被人移开。”
厉云川外祖家人丁稀薄,老爷子名下就一儿一女。
儿子和儿媳早年间出了车祸死了,只留下一个孩子,基本上就一爷俩。
但他们家业很大,老爷子也曾放话说过,会留一部分产业给厉云川和厉夏柠。
此事的最大受益者是谁,其实很好猜到。
本来厉云川差点也会死在那场火灾中。
但那天礼物和蛋糕忘了拿,他出去了一阵。
小主,
就这么一阵时间,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墓地的风阴飕飕的,实在不是一个好谈话的地方。
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蒋寒直接坐在了厉云川的身边,安静的陪着他。
蒋寒想,反正他家里也没有人等他,同样是孤家寡人一个,倒不如在这里陪一下厉云川。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结果最后,竟然团团抱在一起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蒋寒是被守墓人拍醒的。
昨天晚上有很重的东西,一直压在他胸口处,压得人喘不过气。
昏沉中,蒋寒想,他是被猪压了嘛?怎么那么重。
结果醒来后,发现不是猪,是人。
守墓人用看奇葩物种的眼神盯着蒋寒和厉云川看,这两个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墓地睡?
关键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价格看着就不便宜,总该不是没钱才跑到墓地来的。
该不会是为了追求刺激?
这种人历来又不是没有过,守墓人看着他们二人的眼光更一言难尽了。
蒋寒意识恢复清醒之后,低头一看,自己胸口处搁了个黑脑袋,厉总大半身体全部叠在他身上,跟叠叠乐似的。
还知道墓地湿冷,能不挨着地就尽量不挨着地,全往他身上挤了。
蒋寒觉得自己胸口好像被人打了一记重拳。
厉云川睡得也不是很舒服,总觉得脑袋被什么硬物咯得慌。
结果睁眼一看,是蒋寒的胸膛,硬得跟块石头似的。
厉云川坐起身,揉了揉额角,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几点了?”
蒋寒看了下手机: “九点。”
去上班是已经来不及了。
“厉总,今天要翘班吗?”
蒋助理又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了。
德智体美劳助理竟然撺掇上司翘班。
能耐了。
不过即便现在让厉云川去上班,他状态也不是很好,蒋寒还怕他又给闹出什么幺蛾子。
厉云川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蒋寒,声音哑得有些不正常。
“不去。”
很好,这很厉云川。
反正一天两天不去,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直接放个假吧。
不过鉴于昨天晚上厉总做的那一系列破事,蒋助理有空的时候,拿着手机,在和林星翡他们的那个助理群中又把昵称改了。
之前叫的是脾气很大的厉老板,这回改叫厉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