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起来。”
云尘爬上床,轻轻抱了抱狐钰。
“是发生什么事了?”
狐钰轻轻阖着眼,有些疲惫。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他们两个很乖,应该不会主动到这里来找他。
云芙抽抽搭搭的将事情说了。
“有几个弟弟妹妹都生病了,他们手上和脖子上都长了很奇怪的东西,很臭。”
狐钰眸光顿住,是瘟疫啊。
他的弟弟妹妹,也染上了瘟疫啊。
狐钰心头一片惶恐,整个人被说不上来的恐惧给彻底淹没。
云芙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哭音:“兄长,他们,会,会死吗?”
“最近,好多人,都,都死了。”
狐钰眸光颤了颤,轻声道:“没关系,兄长不会让你们死的。”
“我会救你们的。”
“我会救你们的。”
狐钰眸光失神,他几乎是连着说了好几遍这句话。
“你们出去,等我一下。”
狐钰对两人道。
云芙和云尘乖乖的出去了,蹲在门口,目光一直看着门。
结果什么都看不到。
狐钰喘着粗气起身,在寝殿里面找到了一个碗。
还有一袋子他常备着哄弟弟妹妹的蜜饯和糖块。
狐钰坐下身,伸出白到近乎透明的手腕,用刀子在上面划了一刀。
有如珠子一般的血线连续滴落,狐钰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待碗里的血接得差不多了后,他才收手,胡乱的用布料缠了一圈自己的手腕。
然后将那些蜜饯和糖块,全部倒进碗里,裹了一圈他的血。
蜜饯和糖块被血覆盖的模样有些惊悚,等它们干了后,狐钰将东西装进一个袋子里面。
将袋子系好一个结,然后动作慢吞吞的收拾好桌子的东西。
收拾好一切之后,他才将云尘他们两个又叫了进来。
怕他们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担心,狐钰躺回被子中,藏起病气缠身的自己。
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袋子递给云芙,语气依旧温和。
“这里面装的,是药,芙妹,你拿过去,给所有弟弟妹妹每个人都吃一颗。”
“记住了,都要吃,吃完了,病就好了。”
“你和云尘也要吃。”
“你是姐姐,你要照顾好他们。”
“知道吗?”
云芙认真点头。
“去吧。”
云芙牵着云尘的手拿着东西离开了。
偌大的寝殿里,又只剩下了狐钰一个人。
他们既然都说他是神子,那希望,那些东西对他的弟弟妹妹,能有用。
第二日,云芙拉着云尘又悄悄来了一次,云芙坐在狐钰的床边,语气欢快的和狐钰说那药真的很有效果。
今天一大早,他们身上的恶疮,全部都消失了。
云芙说得欢快,但云尘却在一旁一言不发。
“那不是药,是您的血,对吗?”
一直沉默着的云尘突然开口道。
他今年九岁了,已经是知事的年纪。
这几天宫里到处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关于狐钰的事。
有人私底下说的时候,云尘也听了几耳朵。
听人说,外面的百姓越发疯狂,已经和守宫门的士兵起了好几次冲突。
而守宫门的士兵们,也有相应的患上了瘟疫,连续倒下不少人,估计守不了多久了。
昨天吃的那蜜饯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云尘几乎当下就想到了那东西的来历。
他没出声,只是和着自己的泪水,将东西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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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活着,活着才能保护兄长。
狐钰唇角的弧度僵住,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
躺在床上这些天,狐钰也隐隐知道宫中发生了变故。
云曲掌了权,而他父王,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狐钰其实是在等,他想等他父王回来,听他亲口说,那封旨意不是他写的。
这是他心中怀着的最后一个希冀。
云尘他们这些小崽子在狐钰的眼中还是孩子,但他在洛王的眼中,又何曾不是一个孩子。
可他注定等不来洛王。
狐钰沉默了会,然后语气坚定的对云芙道:
“阿芙,若我出了事,你和云尘二人,便趁着混乱,带着其他弟弟妹妹逃。”
“离开宫中,去找父王也好,去哪里都行,就是别留下来。”
“这是命令,也是请求。”他语气软了下来。
云尘还想说些什么,但狐钰眼眸微动,心有所感,他听到了刀尖在地上剐蹭的声音,朝他们二人轻斥道:
“躲起来。”
“找地方躲起来。”
“快点,快点去。”
狐钰突然连语气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被他语气吓到,云芙连忙带着云尘躲在了一个柜子里面。
透过一条小小的细缝,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云芙看见狐钰张唇对她无声道:云芙,你是姐姐,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接下来,狐钰的门被人打开了。
进来的是之前他身边伺候的一个侍卫。
那侍卫手中拿着刀,刀尖在地上刮着,一点一点的朝着狐钰逼近。
那侍卫模样生得老实本分,但如今一脸颓唐。
他到了狐钰跟前,竟是先将刀往旁边一丢,然后跪在地上朝狐钰磕了三个头。
“公子,我妻子和孩子都快死了,罪奴求您赐肉,救我全家老小一命。”
狐钰轻轻掀眸冷淡看他,语气轻缓平淡,没有什么气息:
“我若是不愿,你就不求了吗?”
侍卫没说话,只是低头捡起了一旁的刀。
他哑着声音道:“罪奴得罪了。”
狐钰轻嘲一声,却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刀尖直直朝着狐钰的胸口处刺去,却刺了个空。
胸口处的那里的肉,被狐钰之前挖空了。
侍卫见状,以为不只是他一个人来做这种事情,心情无端松了些。
既然已经有人做过了,那他就不算是有错。
而后刀尖逐渐往下,划出了新的弧度。
云尘和云芙的视线被血色遮掩,躲在逼仄的柜子里看完了全程。
那一幕实在看得人胆战心惊,云尘多次差点出声。
是云芙在后面,死死捂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