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枝还看见了更多,他看见,有男人直接抱着女子,侧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魏枝小小晃动着的脚停下了动作。
“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响起。
魏枝朝后一看,有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跟在张妈妈的后面,进了红烟姐姐的屋子。
魏枝觉得,张妈妈对待那个男人时,态度像一只摇着尾巴的狗狗。
张妈妈将男人送进去后,一转眼,就看见了趴着栏杆这里的魏枝。
她怕魏枝耽误里面的客人办事,连忙走过来,将魏枝驱赶离开。
“别在这里待着,去其他地方玩去。”
“去厨房烧点水,一会儿你红烟姐姐要用。”
魏枝哒哒哒的跑开了。
但他藏在拐角处,等张妈妈一离开,他就探出个脑袋出来。
魏枝悄悄的往红烟门口看了一眼,有奇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魏枝皱了皱小小的眉头,这种声音好奇怪,他从来没有听过。
他朝门缝往里看去。
仅仅一眼,却叫魏枝睁大了眼睛。
那男人,他,竟然在打红烟姐姐……
仅仅一眼,就给魏枝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他连忙跑到厨房,开始站在一旁,看厨子烧热水。
小小一只,坐在一旁,小脸皱着,觉得今日的事情,很奇怪。
让魏枝隐隐的,心里很难受,很不安。
特别是那个男人不穿衣服打红烟姐姐的画面,让魏枝觉得很生气,也很难受。
魏枝不懂这种事情,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他不喜欢,打从心底的排斥这种事情。
比让他饿肚子,还要讨厌这种事情。
直到今日,魏枝才隐隐约约明白,这偌大的红鸢阁,究竟是靠什么来赚的银钱。
魏枝抱紧自己,想着平日里对他极好的姐姐们,心里很难受。
他在厨房呆坐了一段时间,直到红烟那边要水了,他才回过神来。
连忙跟在拎水的人的屁股后面,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进了屋。
房间内很是凌乱,红烟就躺在床上,被一床被子裹着赤裸的身体,眼神看着床顶,有些呆滞。
气味有些大,有人似乎对这场面见怪不怪,面色和神色很是平常。
张妈妈似乎刚从另外一个姐姐的房间中赶出来,对躺在床上的红烟欢喜道:
“烟烟今晚表现不错,陈少爷对你很满意,打赏比往日多了许多。”
“快赶紧准备准备,马少爷今儿也来了,现在正在大厅等着你。”
说完后,张妈妈得意的扭着腰,开始往外走。
待人放好水之后,红烟从床上起来,被子还在裹着,她轻声道:“都出去吧。”
“枝枝,你也出去。”
魏枝跟着一起出去了,但待红烟用完热水后,魏枝看见张妈妈,又带着一个长相瘦弱似竹竿的男人进了红烟的屋子。
魏枝坐在二楼的栏杆前,离红烟的屋子不远,就这样看着,一晚上,来来回回的,有将近五个男人进过她的房间。
待到差不多天亮的时候,事情才算是彻底结束。
而此时,魏枝已经在栏杆那里坐了将近一晚上,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几乎差点就要磕到一旁的栏杆。
众人来来往往,在这个欲望喧嚣的世界,根本没人有时间注意他这个小豆丁。
白日的红鸢阁,似乎按下了沉默健,不复昨晚的热闹与喧嚣。
小小的一门之隔,隔住了许多女子的尊严与向往。
魏枝没有去打扰红烟,他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段,红烟应该在睡觉。
小主,
他只是,突然的,很茫然。
魏枝还小的时候,他母亲教过他四个字─礼义廉耻。
昨晚所见的一切,侥幸的挑起他敏感的神经,竟察觉出了一丝羞耻。
这种感觉,让魏枝很难受,他觉得心里闷闷的,嗓子眼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似的。
比他饿肚子时,还要难受。
比他被那个陆府的胖女人打骂的时候,还要难受。
魏枝抱着自己,缩在他房间的一角,此刻,再看眼前这个单独给他的房间,还有平日的衣物,好吃的饭菜。
每一样,都叫魏枝坐立难安。
魏枝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敢去想这间房间里的繁华,都是如何来的。
待到了午间,阁中的姑娘们才都渐渐的起来吃饭。
魏枝也被叫到了红烟的身边。
昨晚魏枝偶然在她脸上窥视到的那些情绪仿佛都不再存在了似的。
她整个人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洁白的脖颈间偶尔露出点点红色的吻痕,眉眼懈倦,面上带着浅笑。
骨子里带着被男人滋润过的媚态。
魏枝到的时候,她正喝药,用麝香一类的药物熬制的避孕药。
这种药物,她们每几日接客后,张妈妈便会让人给她们熬上几盅,喝了好避孕。
这种药物的避孕效果很好,但对女子的身体伤害很大,但做这行生意的,揣崽才是大忌。
若还是不小心怀了孕,也只能将孩子打掉,在这楼中,少有人能将孩子生下来。
但如此,哪怕日后楼中女子赎了身,寻到了良人夫婿,也再难以怀上孩子。
半身凄苦,身不由己,老无所依,这才是大多数勾栏院中女子的结局。
药有点苦,红烟一鼓作气喝完后,从一旁拿出几颗蜜饯放在嘴里嚼了嚼,才压住那股恶心想吐的感觉。
她看到魏枝来后,朝他招了招手。
“枝枝,过来。”
魏枝慢慢的渡着小步子朝她走过去。
红烟抓了几颗蜜饯放在他手中,朝他笑道:“小小年纪的,皱着一张脸干什么?”
“吃点甜甜的蜜果子。”
“小孩子家家的,别那么愁眉苦脸的,不然以后就不漂亮了。”
红烟掐了掐他的脸,笑着逗他。